忽然想起露珠打湿裤管的日子
太阳还没苏醒，东方晨曦微熹
山村小道上青烟氤氲，蕤青花红
尿壳郎勤快地滚着昨天的牛粪

是夏五月的日子吧
小牛犊哞哞地叫着
忠实的公鸡引颈长歌
谁家的木门咿呀开了
谁家的娃儿打着浓浓的哈欠牵牛出圈
带着睡意的呼应随即四处响起
村巷土路上不久就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手提竹篮到溪水里打猪草
执根小木棒到没膝的大豆地剥菟丝子
或者趁着早凉给棉花间苗施肥
清晨的露珠，晶莹透亮的露珠
打在光光的脚片上
打在补丁的裤管上
湿透的裤管贴住骨瘦的小腿
凉凉地，像一种贴心的抚慰

这些生活的细节
在那个年代都非常重要
温一温我的乡村岁月
在这都市的出租屋
犹有露珠沁凉的清新洗濯心魂
布谷鸟催农的广播，一声声
仿佛又在天际。而晨蔼中的古村
炊烟四起，是我记忆里永恒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