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况味（组诗）
文/鲜文章

//雨过天未清

冬和秋的纠结
始于一场连日的雨

路，在起点就已丢失了方向
扭动，弯曲，颤抖，在雨水里，在路上
潮湿而暗淡的光芒
恰似秋天最后的表白

雨已过，风未停。路，又回到路上
阳光也学会昙花一现，又或见风使舵
晨风响起就已收回成命
云，乌青着脸
走在茫茫的天空

//叶落已过秋

雨来的时候
风已经坐拥光阴的枝头
神说，让它去吧

那些享尽春夏恩宠的叶子，一辈子
与风追逐，与雨纠缠，与花朵暧昧
从绿熬到黄。狂热的青春燃尽
轰轰烈烈的恩怨就要灰飞烟灭
剩下一片片弱不禁风的骨头
缓缓飘落，连同浩浩荡荡的秋天
连同一生的悲与喜

一片叶子，与根的距离
与故土的爱和恨
与另一片叶子的生死约契
已经近在咫尺，又何必遥远

也有一些，如像枫树的叶子
依然眷恋着诗意山水红绿人间
依然寸步不舍年迈的枝丫
它要安静地目睹秋天的最后一场葬礼
用盛大的火焰迎接到访的冬天

//时间的软肋

冬天，一出场就表露了它冷血的一面
它要和秋天斩断情缘
和冰雪重修旧好
雾一程，雨一程
一手风刀，一手霜剑
独步十月江湖

被春天慢慢宠大的河水
初冬伊始便要忍受寒风的鞭笞
一寸薄冰，一寸伤痕
群山挥舞起坚硬的的太阳
每一拳都击中时间的软肋
遍野的青草使尽最后的力气
起风了，捂紧大地的疼痛

//拐弯的巴河

回风是巴河的拐点
多少年来，多少流水的光阴
人间事，世间物
南来北往的风，飘飘荡荡的月光
恍然顿悟，全在一夜间

佛说，天亮之前
一条河必径一座千年古塔
必将对一座城回心转意
只是今夜，你要允许它
有足够的流水，足够的星辉
允许它用温暖的月色
为霓虹灯下的岸疗伤
允许它带走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

今夜，我在回风大桥上
点一朵菊花，读懂一条河
2016.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