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空了,四周只剩下我们。 九张脸像九面镜子挂在墙上 映照出一个昏暗的环形空间, 我在里面漫步,像一匹马走入黄昏。 低头抽烟的鲍勃·迪伦 和面对镜头喝可乐的娄·里德 分别被安置在她的左和右;他们 对外部闯入的秩序从不在意。 只有她,察觉到我眼底的空虚。 隔着无法穿透的灰色,我们互看: 一对虚构的情人;我能想象她静止的 欲望,如同抚摸一件闪光的瓷器。 在她短暂而循环的凝视下 我变成一种静物—— 尽管还能思想(只要我愿意)—— 变成她闪动的世界里一小扇黑暗 半个世纪过去。我知道了 这位少女的名字。用于凝固流水的 摄影术,替每一位观看者保存了 这段持续四分钟的爱情,还有 她曾经耐心、甜蜜的试探: 眨动双眼,睁大,颤抖着 松开两片唇,又像蚌壳那样 收缩,轻快地咽下缄默。 这无声的对白与光…… 来自于1964年的美的震颤。 注视之中,我感受到了引诱; 即使时间巨大的发条在天空拧紧 我无法就此离去,既然 辨认出她的美属于永恒; 我也无法靠得更近:她永恒的 美本身,就是一种拒绝—— 在离去和靠近之间,长久地 我伫立在那道凝视产生的留白里。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