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作者: 2016年11月08日18:57 浏览:242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厚衣把暖和紧裹,冷暖不再容转。
蚊虫落地,蜕化成壳。
沸腾的血液被凝固,被冰冻。
温暖被自私收藏,
每个人的温度都在下降。

行人很冷,冷漠得把笑容交给了匆忙。
低头,双手藏袖。
风,来得很直。
雨,飘得很轻。
谁都没有在意干净的街上有谁存在。

一种声音响着,单调,乏味。
躬背,俯首,扫把转动。
地面已经没有什么,一片残黄的落叶也不见。
就那样,一直扫,连灰尘也带进他垃圾袋。
灰尘飘散,扑沾在褶皱的脸上。
心,肺,不易污染和侵犯,薄薄口罩默默为他阻挡。
行人,在飞扬中侵染,被侵染。
雨雾细微,却湿了他的发,衣。
几个小洞,左右不了衣裤的旧,薄和干净。

清冷中,有些发颤。
眼皮一直没有抬过,垃圾,尘土,是他终极目标。
静静地,在他后面,他像一座山,一座永不褪色的山。
像一宏水,永不停流的水。
旧草帽没有戴,一直挂在后背上。
地面渐渐湿润,抛飞的灰尘也少了,被无声的雨收敛一团。
从早上四点到天亮,声音不停延续。
有人,在睡梦中被那声音吵醒。
有人,在失眠里被那声音融合。

堆满旧纸皮,啤酒瓶的砖房,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离开那紧挨的垃圾屋,没了异味,没了早起的响动。
满以为,可以安稳的睡好每一晚。
谁知,在那清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小屋,
惦念起那酒瓶磕碰声,那纸皮重叠声,还有轻推轻关的门嘎声。
那是一种音乐,那是一种述说。
许多日,失眠又把记忆翻转。
不习惯的远离,习惯的常遇,总在心灵深处鞭责。
每天看着,沉重的垃圾车被吃力的拉个回来,
有夕阳出没时,淡黄洒满垃圾车,也镶满他脸。

一回去便快快门关,怕那异味扑入自己高洁的宽屋。
每次回来,他总会歉意带着微笑:不好意思,干我们这行就是脏。
我以笑而应:没什么,老人家,你也很辛苦的。
说着就开一瓶啤酒送给他。
急急关门,害怕他进屋与我同饮。
谁知他却敲门,递我一个袋,买的凉菜分了一半。
使劲的推磨,他放下就把门关上,我一转身就把那袋扔进垃圾桶。
往后,每次给他啤酒,他都那样。
不知从何时起,老人不再给我凉菜,也不接受我的啤酒。
纳闷中,终于想通:扔出的凉菜被老人捡回,
他的菜,他的口袋,他自然认得。
好几次,从门缝里看到,他把捡回的凉菜放在床铺上吃。
我很愧疚,高尊瞬间消失,灵魂被深深的刺痛,自责在反复着。

搬离老人,心却还挂牵起他。
秋天过去,寒冷席卷。
他,一直在那街上扫着,从来没有中断。
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飘颤。
“呜!呜!呜!”
一辆救护车由远而近的响起。
一副担架上盖着白布从那小屋抬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带着洁白远去。
愧疚,在心理鞭抽,到冷漠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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