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
秋风起,河面并未变得更宽阔。
鱼儿偶尔浮出水面,没有跳过龙门,更没有上岸。芦苇不再向高处生长,把一片白,摁在身体内。衰草葡蔔在地上,秋阳踩下或深或浅的脚印。
蚂蚁在搬运这一天最后的光和暖。
白石桥拱起脊梁,任由秋风携着秋水从它体内穿过。
一湾浅蓝色的忧郁,在背风处野蛮地扩张疆土。
《垂钓》
每次抛下鱼钩,湖面都会颤抖一下,随即裂开一道 口子,疼痛一下。每次拉起鱼钩,湖面都试图抚平自己,治愈自己。
垂钓的人,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面晃了一晃,没有站稳。再次抛下鱼钩时,动作就没那么潇洒舒展了。
这时,一阵风从对岸渡了过来。浮标晃动,像一小段被截断的虹,它俯身看着水中的影子,像是在悼念自己。
《铁门》
铁门生锈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为铁门。
不仅生锈,还被人强行踹开,像年迈的门齿被岁月敲落。
门外,车水马龙。衣着光鲜的人们盯着红绿灯,只关注自己的前途通畅与否。门内,衰草上铺满夕阳,湖面很空,只有微漾的水。
水让铁门生锈,夕阳让目光生锈。
门内门外,繁华与空寂,各自成行。
《石拱桥》
桥身微拱。向上,顶起了片天。向下,纳了一泓水。
桥面没有雕龙画凤,没有被鲤鱼误看成龙门。赤脚踩上去,无声,却有回应。微温、坚硬,一如它的内心和骨骼。
远处,湖水在寻找它的远方,勿需担心,自有夕阳和扁舟为它指路。近处,芦苇结伴沉默,它们偎着桥墩,像哲人一样思索。
闲人立在桥上,极目,半湖瑟瑟半湖红。
《起风了》
起风了。从树丛中来,从楼顶上来,从猎猎的旗帜上来。从追赶生活的脚步来,从密密麻麻的阳光来。
起风了。带来金黄和碧绿,带来凋零与重生,带来蝴蝶的旧梦和雀儿的鸣唱。
起风了。云轻了,身体轻了,万物轻了。远处的公共汽车,像一只七星瓢虫,振翅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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