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房子我未曾见过
那是我祖上建造的乡间豪宅
蔚蓝的一片天从天井里漏下来
有鸽子扑棱着翅膀时常飞过

但岁月把一切改变得飞快
那一进十重的青砖大屋也会屈服
它似乎抵挡不住，时光的波浪
冲击着屋檐，冲击着墙角。

等到我能记事时，我曾一度迷恋
天井的青石头，摆成的美丽图案
那时，小脚奶奶，和爷爷住在正屋里
我和母亲住在横屋里，更多的房子被拆除

爷爷奶奶房里有雕花的家具
有一回，奶奶扔出了两只木头箱
里面白蚁蠕动，那些绫罗绸缎衣服
全是洞洞眼眼，一把火就烧了

老屋里曾住过我的祖上
做过秀才，写得好文章
他留下一个竹雕的笔筒
五元钱，被我爷爷贱卖

老屋后来成了废墟，片瓦不留
但老屋的气味隐隐留在我的皮肤上
每当我从城里回到故乡新华村
我就习惯地把身上的喧嚣一一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