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好的锻炼方法
是沿着人行道
一直向前走
走上步行街
走过斑马线
走上人行道
走过湘鄂情大桥
从湖北走过湖南去


最初的五里路
我有点睁不开眼
我有点迈不动腿
妻在旁边说话
我也半闭着眼
不予理会
我死眼大脾的样子
像一棵沉默的树
像一棵行走的树

二

身上的神性到哪里去了？
身上的人性到哪里去了？
身上的兽性到哪里去了？
应该被脑梗塞夺去了
应该被牙龈肿痛夺去了
身上只剩下植物的属性
我看起来像一棵行走的树


不管多么注意口腔卫生
残存的嗅觉还是闻到了口臭
用来对抗口臭
用来对抗牙龈肿痛的武器
是2元钱一瓶的维生素C
是3元钱一瓶的甲硝唑
一天吃上几片
牙龈不痛了
口也不臭了


牙龈肿痛，大约是脑梗塞引起的
脑干处的梗塞
顽固地压迫神经
用来对抗脑梗塞的方法
只有走路
一直向前走
走上步行街
走过斑马线
走上人行道
走过湘鄂情大桥
从湖北走过湖南去


三

走上十里路
走过湘鄂情大桥
梗塞舒缓
血脉流畅
眼光灵动
腿脚利索
似乎植物的属性逐渐衰减
兽性或神性的东西逐渐恢复
这时候，从湖南返回湖北的我
看起来像一个行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