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埠村西南，白土路 
长约五百米的乡下集市 
那一年，我还乡的汽车 
在此地，被一辆拖拉机 
戳了个洞 

集市的东侧，大片菜地， 
往北，越过些土坟 
在夜里灯光亮起，白天 
喷吐炊烟的 
地方：坦埠村 

坦埠村，姥姥的村庄 
因而苍老，因而垒起更多 
坟头，因而唤来集市， 
五天一次的祭祀礼 
活人和死人 
在这里交易，隔着 
一道浅浅的灌溉渠 

那是最后的一个集市 
那是豆角，辣椒和肉 
和老屋芬芳喷吐的 
最后一次。姥姥 
最后一次走出家门 
穿过喧嚷的集市 
穿过人间 
回到死者的居所 
因而，集市凭空地消失 

我站在这里 
在另一个夜 
当风敲打着它 
坦埠村在怀念中哑默 
没有活人，没有集市 
只有一个意外的洞 
在旋转着，散着黝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