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在西环路的尽头
桥上是绅士般的港口大道
桥下路面两则桥体遮住的部分
虽不及大西北的窖洞
但却是他和他们的天堂
从小区出来过了前方红绿灯
驶入桥下转过弯进入辅道植入港口大道
这是我每天上班必经之路
与桥数米的河边一遛儿掏沙厂
一个个沙堆垒起了属于这座城的金字塔
沙厂连着水泥厂
每天装沙,拉水泥,绞混凝土的车轮滚滚
大车小车扬起的尘埃
让这片区域可与京城的天空试比霾
他们每天就在尘起尘落里等待
等待一顿饱饭来临
日复一日
桥下时常旧面换新颜
有的人攒了钱在菜市场摆卖
有的人进了机器操控人的厂子转转
有的人去了越南
一个雾霾笼罩的傍晚
路灯支撑着忧伤的彷惶的眼
司空见惯地瞧着桥下发生的一切
泥头车斜倾在路边
碎石满地打滚
他躺在泥头车侧
躺在七嘴八舌的人群里
比路灯下的影子还安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他是谁呀
他是四川的还是云南的
旁人似乎都认识他
他是为了救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
他是一个粉刷工
某单位大楼的墙壁换新是他做的
他是一个搬运工
科长家新居入伙请了他搬东西
他是一个绿化工
那个早晨散步在广场的花坛遇见他
又有几个人过来了
原来他救的是一个本地官员的孩子
官员要给他申请见义勇为抚血金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
桥上面依然车轮滚滚头顶密密层层的辗压似从我的身体里穿过
圧得我的心沉淀淀的
桥下车辆来来往往,停留,驶过,尘起尘落
他已经回到那一片属于他的土地
蔚蓝色的天空下
没有摩天大楼和花坛
没有高架桥
没有尘埃和车轮
只有麦浪翻滚着一望无垠的田野
只有怀胎的玉米和弯腰的高粱
只有守望在炊烟和夕阳里的母亲
肩扛锄头在黎明前咳嗽的父亲
土砖砌的厨房里
锅台的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穿白衣服的女子半解衣纱给怀抱的孩子喂奶
灶火噼啪作响
浇红了她晶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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