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来到这个世界
我和我的兄弟
还有牛儿猪儿狗儿猫咪雏鸡
散放在竹林一个小小的山村

祖辈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包里头睡了
谁也不管谁
续写族谱和香火的父亲
好多年前也匆匆地走了
走进了故乡大山的深处

木列子吊脚楼的祖屋歪了三代人没垮
要不是茂密的竹林
在梅雨时节的浸泡中
估记儿时尿床的那毛病
不会早早的被发现

柴烟从解放前一直熏到解放后的好多年
都没有好好吃饱过
吊在灶门口的那一块腊肉都快成古董了
吊成了望梅止渴的梅

墙壁黑了
长条櫈和小方桌也黑了
梦里被柴烟熏得找不着北的眼泪和嘴
终于等到了那块腊肉
像征性缩短变小的味道

奶奶的石磨
是用来磨面的
另一个奶奶的对窝
是用来舂米的

这两样石头做的物件
现在土家人年青一代都不知是什么东西
在那个时候可算得上是华丽的嫁妆
一头代表能工巧匠
一头暗喻有田有地

老屋一坛酸萝卜和老咸菜
也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钱权显得多余
老屋一缕晨光引来的花香鸟语
繁华失去了意义

我们离开老屋以后
一台倔强的推土机硬是爬了上去
把老屋推成了一块菜地
把老屋推成了故居的遗址

三代了
加我应该是四代了
老屋毁了
毁在我的手里
我成了各副其实的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