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河水吞了又未消化掉的鹅卵石
圆滑地积满长长的河滩，
戴着渔民帽不易被滑倒的老罗站在鹅卵石上。

当收完最后一个游客的钱，
他把肩担上的两只鱼鹰放了下来。
面对冬日里碧蓝的漓江，
他点卷起一支自己种的生切的最够味的烟，
然后静静地蹲下，静静地望着前方。

面前是二十元人民币背景图的真实风景，
但梦幻的黄布倒影和奔腾的九马画山，
在他的眼里已不是风景，
如昔日的捕鱼生活已是茫茫水云烟。

两只被今天的粉丝抛弃后的鱼鹰，
在忙了一整天后，
终于从竹竿的两端走到了一起。
在漓江边，在老罗的身后，
它们互相暖暖地依偎着。

鱼鹰已不需像以前被绑着脖子捕鱼，
但它们的脚
还是被绳固定在竹竿两头孤小的舞台上。
游客要跟它们合影，必须付费十元钱。
当然，这是它们主人的经营收获，
它们也不知到底是
这山水值的钱还是它们值的钱，
这与它们只会捕鱼和吃鱼无关。

江水静静流淌，在做
一个永远的新旧连接的梦。
落日里，老罗和他的鱼鹰如梦的边缘上的诗。
但老罗应没有自觉自己是诗，
被绳绑脚的鱼鹰更不会发现和自知。
老罗只知道，现在是旅游淡季，
他和他的鱼鹰一心一意在等
未知运气的但又是新希望的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