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学者

 

厌学者在屏幕里纵横驰骋

 虚拟与现实一对矛盾体

 不做穷二代

 又挤不进体制的藩篱内

 什么忠言逆耳礼义廉耻

 在口是心非的路上世人所向披靡

 

父母的白发与焦灼黯淡了这个夏季

 叛逆路上没有怜悯

 与日俱增的敌意

 越来越多的墙和篱栅

 堵在亲情的通道上

 

可怜那一再眷顾的目光

 在眼角噙着一大滴痛

 说过多少次不管你死活

 却又偏偏

 揪着一些枝叶不放

 

直至我也成为父亲

 

直至我也成为父亲

熟悉了眼泪 皱纹 白发

 和蜷曲体内不忍道出的朝长暮短

 才知你高大背影里

 蛰伏了多少熄灭的闪电雷声

 

我如此混蛋

 用你汗水挤出的粮食钱

 在学校里同异性暧昧

 将你数年期望化作掠指而过的沙

 在我谎言的织锦里你眼神闪亮

 缥缈远景仿佛要在下一刻兑现

 儿子如今在游戏里走我相同的路 

  

我做不到你的仁慈  巴掌

 落在儿子身上也响亮在忏悔里

 你从不说痛  就像来不及说累

而我已经累了  在每次失望之际

 愤怒和疼痛此起彼伏

看着儿子想起自己

 迁怒一面镜子

 

父亲  在汗水里你蜜蜂一样活着

 你不愿用冬天的凛冽

 在贫瘠土地上催生一场雪  

让那原本迷茫的眼

 再经受一次暴风雪

 

阵雨

 

阵雨像天空伸出的舌头

 舔过灼热的七月

 一根天线对荡漾的鸟群视而不见

 痴迷游戏成绩一塌糊涂的儿子

 仿佛一块心病在你四周飘

 

为生活奔波时代裂隙里的父母

 顾不上牵引日日朝悬崖

 延伸的藤曼

 

时代瘦身一张屏幕内

 埋首的人在皱纹里

 虚拟一池茂盛的月色

 

雨隐匿青灰

 走出楼宇指不定它就在头顶

 用冰凉自焦灼身躯里

 置换出

长亭短榭 山长水阔

 

他轻飘飘走过

 

他轻飘飘走过

 我们视为黄金的岁月

 世界于他

 不过游戏或动画里的情节

 

父母一直想干预

 他视为正常的生活

 塞给他这样那样

他沉默 演戏 如父母需要的样子

 

目光在书本间游离

 设想游戏中未完的结局

 监控视线下

 灵魂一次次出窍

 

谁说生活不具虚构性

 学习上他萎靡颓顿

 游戏中却如此出色

 麻雀与凤凰都有枝可依

 

抉择

 

不想触碰红线

 生活一再将我们逼至悬崖边

 要不是沉寂时间里已久

 我宁愿选择背面

 

互不伤害多好

 彼此融洽多好

 人类一次次假设

 沼泽上铺着红地毯

 

同一屋檐下的呼吸

 总有寒风的凛冽

 让彼此的喷嚏

 制造大量病毒

 

你有海角我有天涯

 为何咫尺内

 容不下两个亲人

 难道古老敌意入侵了灵魂？

2016-7月  改于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