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落了
所有的树叶
落在了芦苇花上
落在了喜鹊身上
落在了奶奶的头上
落在了老牛、老马、老驴的背上
不愿意听到这个伤心的时令
秋分，让山里人
不再奢望的时令
秋分，让城里人
最感到头疼、最愿意感冒的时令

天上白云忙着远去
天上大雁忙着回家
地上那么大的一块像海一样的草原
就这么一点一点枯萎了
爷爷的牙一颗一颗地掉了
奶奶的头发一根一根掉了
地上不见了忙碌的蚂蚁
地上那么大一片的红高粱就这样倒在了刀口下

树叶落了
太阳的影子也落在了牛背上
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笔下的火烧云
树叶落了
嫦娥也不再让你想起美美的风花雪夜
月圆月缺
都是上半月、下半月、捧着骨灰的乡愁

树叶落了
大山扒去了伪装
树叶落了
脚下是谢了幕而没有月色的荷塘

树叶落了
那继续惆怅的穆棱河
一直弯曲溜吧东去
过去了八五六的湖北闸
过去了八五八农场  就是东北方向不再回头的乌苏里江

按理说，秋分是一个黄道吉日
可是，站在八达岭上向北一望
那么多泪水
那么多悲伤

再过两天，大雪就来了
再过两天，该死的就死了，该生的就生了
台上台下
无所谓战士
无所谓辉煌
再牛逼呲呲的人
也得像这一扫一堆的绿叶
悄悄地、悄悄地 落到地上
（2016年10月7日星期五 3.52于大庆让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