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桃李

他方有君子
闻言桃李芳
不畏万里遥
驱车赏花将
满园皆杂木
桃李尽病黄
但见桃花稀
不闻李花香
为惑大不解
岂无树木郎
抑或为园丁
依稀见耘梁
衣褐裳褴褛
面黄骨清癯
勉力事园圃
荷锄似不举

来人前致意
园圃何荒芜
风雨非不期
地力非不富
一而乃如此
春心岂不怒
但使无树艺
桃李以为辜
耘者其已乎

园丁荷锄答
谢君不耻问
掩面亦无益
性喜桃李木
冀为园圃役
十五跋山去
从游大方子
二十涉水回
成艺无人匹
一朝为园丁
挥汗晨与暮
主人一何吝
从者一何苦
非不勤苦耘
三餐不果腹
我命不得活
无力理荒芜
性命苟不得
安得事园圃
从者皆奔走
田荒岂无故
亟亟从他业
一日金万镒
知我者其谁
乃以我为利
耿耿初心在
一日不曾徙
但见桃李疽
须臾就地死
悲催不忍睹
耽耽以为誓
但得我命长
又来树桃李
纵使难为夭
犹得永命孳
我命苟得活
何由为他技
分心以活命
桃李不竭力
老圃竭力为
不免短命稀
何况不竭力
幸而能得一
我心长悲戚
愧对桃与李
呜呼贤君子
有疚不能已

客人闻是言
执手长伫立
彼桃李何幸
乃逢乎吾子
哽咽不能语
唯有敬父执

园丁惭君子
怅惘云袂举
君子何我泣
我命犹得矗
桃李亦何幸
乃遭此厄故
此木非寿椿
三载以为蛀
光阴倏忽逝
荏苒旋即猝
我为桃李哭
为华且无路
桃李固纤弱
人言最难树
一岁芳华鲜
十年耕耨苦
三日一施肥
五日再培土
病多蛀螟虫
频频来寄宿
非有老橐驼
荣华庶几蠹
主人言爱之
辟地尼山麓
移来奇葩种
棵棵不为副
花枝颀葳蕤
一树三万亩
但言延老农
三年不相顾
不日皆病死
存者尽邪曲
夫人何不仁
树之犹死之
悲夫桃李厄
何其而有极
如其有极也
吾侪其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