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在雨中漂泊的时候
候鸟去了山外 骤然而来的马群围住了夜
我昨天遗落在桌上的一张草稿
风横雨斜 字迹缭乱
如同原野上的植物一日瘦比一日
我无法释怀
一个季节的音调直线下沉

怀着草木的忧虑，北方有些单薄
一场挣扎徒然无益，我知道我困守的原因
出于一个惟心的哲学命题
出于一场对宿命渴望已久的拓荒
谁为我安排了秋天的晚餐:
一块红豆糕 一杯菊花茶 一首清江寒月
我的形容枯槁 心肠渐冷
但我还是执着地向往远方
在秋天稀疏的丛林
升起人烟

雨 秋天 一个人
枯坐 低吟 一个人
这样的夜晚 心走得更远
湿漉漉的火车穿过小镇的站台
我在楼上的灯还亮着:凌晨3时24分
捧着二十年前的一封家书
岁月一下老了许多
中年的骨头又添了一层风霜

从午夜开始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星期
像断断续续打了一星期的电话
天空和大地一会儿呢喃一会儿争吵
我和谁能够下一场这样知根知低的雨呢
没人能够理解这种根由
来自秋天的忧伤
来自比DNA更远的河流
2016.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