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罗霄余脉寻访（组诗）
肖清彬

《长垅口》
时间一直在改变你的容颜
形状却还是原样的不动
像是一把千年之前
猎人遗留的弹弓
风是拉手
雨点是子弹
守护着罗霄余脉里每个生灵

狭窄的垅口
很多清凉的空气
许多和煦的阳光
月色下，裙裾飘飘
至东面飘然而至
拥堵了山色
草鞋无声
扁担吱嘎嘎荡气回肠
听几世风云
摇一片松影

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坐标
在垅口之巅
每个人都很伸展
看时光来回穿梭
错过的都是风霜雪雨

《南湾牧场》
牛羊躺在草场
草场静卧高山
在你的脚下
仰望的姿态变得膨胀
温润的光和晶莹的水
和着生命一起运动

用身体的一部分
去丈量高度
用视觉的全部
去衡量草色
南湾如幻如影如梦
抓不住雨后的彩虹
吐绿的气息
还有天赐的初雪
为不想离开找足理由

把思想扑在中央
画一朵白云飘在头顶
景色不是欣赏的终点
有几种声音直面而来
手舞着牧鞭击掌共鸣
赶走季节
赶走渺小

《青山垅水库》
这里的山
曾经没有倒影
月亮是坐在树梢的圆盘
后来你解释了一个
量变的哲学命题
月亮就能躲进水里
丰满了一幅山水画

在画里
竹竿钓起了点点雪花
老翁摇曳四季平安
穿花格布的女孩
听见了折回的山歌
最毒辣的太阳
也被洗浴得清凉
风好静水好静树好静
所有皈依的灵魂也好静

那些无力的泥土
被一群人夯实成一座丰碑
连同那股精气神
塑成了东方第一

《金宝仙》
一个圣母的传说
在罗霄山的余脉里
唱响千年
故事悬挂在绝壁之上
仙女潭清澈见底
金母圣洁出浴后
留一滴乳汁
令后来的朝圣者衣食无忧

那滴在泉眼里的乳汁
瞬间溢满乳香
西廊河流经的地方
永乐江润泽的山水
到处繁华似锦
金龙仙湖蒸发的水气
是金母揭不开的面纱

那个可怜的樵夫
在升仙岩前驻足
用无数面镜子守候
罗霄山如此安宁
金宝仙的钟声
枕在后人的梦里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