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雨花台【原创组诗】

【底蕴】

拨开细密的草茎
从泥砂中抠出一枚雨花石
擦一擦，再擦一擦
羽毛蜷缩在里面
那时天空没有高度

山岚找不到窗口
声音戛然在喉管里
一阕未及揣摩的星月
一弧不能托示的——虹
枪声过后，碎片痉挛
疼痛成一粒药丸

将一枚枚石子放入行囊
走过曲径，走过崎岖
跌倒过，爬行过
日月失落的日子，只有
雨花石在身边。血性的星火
烘干多雨的季节
坚实的笃定敲醒梦魇

从潮凉的泥砂中
抠取一枚枚雨花石
我来了，在红尘中我——重返


【报童】

一根丝线拽着风筝
拽着街衢，拽着楼阁
跑着，朝芳草铺叙的郊野
朝彩虹画弧的天空
只差一步的距离
只差眨眼的瞬间

失声的街衢，佝偻了
风筝碎成哭泣
装报的布袋，渗出血
血涂去了历史的面孔
没有孩子，哪有人类
没有花朵，哪有春天

孩子还在，声音呢
报刊还在，声音呢
让我接着喊一喊
孩子，天晚了咱们回家


【雨花茶】

锄头，十字镐
锄去荒草，敲开石块
抑或呓语的弹壳
埋没的琴瑟，以及
那些笙歌该梳理，洗沐一下
——那就唱一曲茶歌吧

石头城。石头中走出悟空
石头中走出十二金钗
条索慢慢拓开
茶脉蜿蜒，可去乌衣巷
可去百姓家。嫩绿的茶汤
在唇触粘润着故事

城空，台空。空空的杯盏
醒来的那袭旖旎
不是复制，是换装
星辰渴了。纤毫
芽尖上的那声剥啄
需要慢慢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