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脚下那个小船型的铁家伙,是祖父体罚我的武器,我必须
要扶着桌子柽儿,双脚蹬着它
前后摆动,将一些劳什子碾成粉末
爷爷看了我的作业后,捻着山羊胡呵斥我
你真不可救药
去!把这个碾了去!
于是,我流着眼泪,蹬啊,碾呀。直到现在,祖父在我心里“魔鬼”一样
二
我爷爷在同仁堂干一辈子,我父亲
在宣武区西鹤年堂,一九六二年下放回村。伯父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中医
但医不治己,脾气更暴躁四十多岁就死了
如果他脾气好,说不准
我现在不写诗!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中医大夫。现在
我的二女儿继承了祖业
在我们朝阳区小红门医院药房。二女婿一家都是同仁堂的职工
现在;就我真的不可救药!干什么什么不行
吃嘛儿嘛儿香
就连写个诗也常遭石沉大海或退稿
三
面对祖上,我不难过。因为难过轻易让血压血糖升高
我自己都嘲笑自己命运的捉弄
当归还没归,身体就早已过了半夏,是名副其实的一棵忍冬草
白芷一张,皮肤像陈皮一样,一身的鱼腥草味
面对红景天肢体僵硬的我,想一想
这个铁家伙,我现在
只要迈步,就是蹬药碾子的步调
牛黄清心牛黄解毒装在兜里,人参再造、安宫牛黄丸
时常安慰自己,再造一个人身冰岛。想着想着
祖父脸上愤怒的软组织就浮现眼前
就会遭到我浪漫的“破坏”
四
它不是船,像船。摆渡我的童年人生。如今它早已
沉下岁月海底,让堂兄卖了废铁
我无须再去摆渡它
人生来到深秋,昨日的蹉跎时光和梦就交给女儿
身体时常着凉感冒,心胸总是
需要怀抱一束金银花
板蓝根和藿香正气
追随远逝的祖父、伯父、父亲母亲。真想做一棵冬虫夏草
走进斜阳,诗与鸟声令我闪开
给后来者让路!
虽心有不甘,但我必须闪开。眼眶里就总有咸这个字的液体在左右晃荡
剩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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