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了。就连鸡鸣的声音
也有了黄昏的味道
佝偻的小村,像拄着拐杖的六婶
一天比一天低矮
荒草轻举水袖,就能触痛
满头霜雪和一脸尘埃
真的老了。六婶的脸写满寞落
年轮留下深深的脚印
凌乱了岁月的稳重,拐杖的分量
戳疼了山路的小蛮腰
把一桶阳光和月亮,摇晃成
苍老的咳嗽
她已记不清村边的小河
冰封了多少回梦想,只知道
村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了
坐月子落下的风湿,在六叔走的那年
找上了门,每到阴天
就与她横刀相向,昼夜不休
她把朝阳当作膏药,贴在
下陷的胸口,想医治往事的塌方
心疼时,就到坟地走走
直到黄昏时的炊烟喊她的名字
才拍拍六叔的坟头
提着夕阳点燃的孤寂
一步一颤走进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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