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门正把拉长的远方和短暂的目光
一口吞下，好像打掉我心中一直端着的
往日盆景。那个摇摇晃晃的孩子
被门扶起，托住随时可能坍塌的视线
你看，她的眼睛多么明亮，像奶奶从屋里
伸向院子的小灯笼，照亮了一场雪后久不离去的
光阴，这是老人一直祈祷的缓慢

拖住狗吠和鸡鸣，拖住水草试图疯长的河流
我能感觉到老人的心跳阵阵发紧
有多少故乡的孩子，就有多少故乡的老人
就有多少接近断弦的新年
慢一点，尘世的忤逆、杂陈，隔壁的扭结
离乱，都慢一点，松松紧抓不放的追寻

她已经像是离开照耀的孩子，被轻而易举地
框在了留守的画里。她张望而平静的雪
可以亲昵春水的脸庞，融化着思念
加深着孤寂。在这延续亲情牵强附会的时刻
是谁让她拍了拍门，喊了一句什么
羞涩地抱住了门，抱住了门里深藏不露的铁石

2016.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