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城栗园散记》

1

乾隆年间的栗子树苗
在嘉庆年间坐果
期间，年年雨顺风调

2

板栗，跟随栗子树的双臂
和双手，向天上攀爬
远离土地、根系和人间
并非为了让果实
更具体的享受日照

在这棵栗子树上，树杈
树枝，树叶，甚至树干
都是果实的身外之物

栗子藏身在枝叶与枝叶的
缝隙中间，藏身在
浑身长满刺的胎衣里

3

阳光，越过叶子的遮庇
才能照耀果实，树根
通过树叶的指引
才能见到天日

皇恩浩荡天下
需要越过一片树叶

行使权力的人
并不占有权力
皇帝在宰相与皇妃之上
宰相在臣民之上

4

坦露内心，在天上
或者在人间，都是危险行为
我从未听见过
栗子的心声，无论它
在山坡上，还是在园子里
生长，无论它在哪棵树上
成熟

我从未见过
如此拒绝外露的果实

5

皇帝可曾听到过宰相的真言
树与树隔垅
人与人隔心

6

谎花多了春风轻
瘪果多了秋雨沉

妃子多了目光短
老臣多了祭祀长

7

皇宫学子少
草堂文章老

8

家富，国自强
园大，鸟自安

国家再大，也不设两个宰相
园子再小，也不止一个入口

9

宰相刘罗锅说过：当一种事物
再也无力向上运动时，稻草
既可救命，又可要命

宰相有背无腰
栗园有鸟无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