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外二章)
文/胡有琪
那怕正是芳龄,爱情也从不开花。
粮食为秋天鼓掌,野草却背着手行走,从不当粉丝,期盼结果。
雨来,就哇哇大哭,没有一点淑女风范。
被太阳一晒,就萎头萎脑,萎靡不振。从不为自己加油,喊雄起。
不戴面具,不需要面壳。
一脸素装,素面朝天,她只做她自己。
不按人的野心出牌,只按自己的野味快活。
所有车轮子撒野的地方,都不是她的路。
人迹稀少的地方,就是她的路。
她总是躲在树木的后面,探出头来,看远方的风景。
然后,低头。半晌,又忍不住轻轻一笑。
谁也不知她的笑,是笑给谁看的。但她的笑,绝对很环保,很绿水青山,不勾引人误入迷途。
风来,疯跑。
她是草,而且是野草。
这点,她在档案里写得一清二楚,从不象人随意删除历史。
在野草的地盘里,只有野孩子,才是她的最爱。
野孩子对着蓝天白云拳打脚踢,她,就是最好的舞台。
《野玫瑰》
她不是人们手中的鲜花,可以随意送人。
人有手,她却有剌。
她不是爱情的象征,她明明确确告诉流行的风,她只是一朵野玫瑰。
在大山里,她赶着一朵朵云,牧放着快活。
笑,只为自己笑,不为虚伪的爱情笑。
哭,她为自己孤芳自赏而哭,不为远方的诗歌流泪。
有时,她开放自己的胸脯,让乳房亮出来,大声喊叫,让木讷的树也忍不住脸红。
有时,她一整个季节都抱头沉睡,让风急得团团转。
在她的字典里,她不是妾,不是宠,不是娇,不是媚。
她是玫瑰,但不是人们喜欢的玫瑰。
一个野字,诠释了独立的个性,绝不出卖自己的红颜。绝不!
有时,她也耐不住寂寞。
念一些花哨的艳词,她随着风摇摆,在自己的幻想中,自慰自乐。
此时,蓝天可以搂她的腰,白云可以吻她的唇。
但是,一提婚事,她就亮出了自己的剌,睁开眼睛,让粉红的爱情一退再退,让兴奋退潮。
她绝不嫁给尘世,绝不为高楼大厦生儿育女。
野玫瑰只属于大山,属于一杯薄土。
她是花中的吉普赛女郎,她的爱情永远在路上,流浪。
《野果子》
雀们的爱,从来上不得台面。
她们只要一发情,不分场合就进行苟合,让爱情一地鸡毛。
所以,她们生下的儿女,从来就没有户籍。
没有天鹅的身份,没有凤凰的典雅。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俗名,野果子。
黄金白银的盘子中,从来都不会有她们的足迹。
宠她们的,只有土碗,只有黑手。吻她们的,都是饥不择食的嘴。
只要一沾野字,野果子从来就没有好果子吃。
她们可以酸,可以涩,可以木,可以苦。
甚至可以味同嚼蜡,但绝不可以甜。
甜的野果子,除了自杀,四周的嘲笑都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苹果有苹果的地盘,桃子有桃子的市场。
野果子就是野果子。没有地盘,没有市场。
连快活后的雀们,谁也不说野果子是她们的儿女。
野果子,活着是野果子,死了还是野果子。
野果子,没有墓碑。
2016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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