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我只能选择其一
因为我花了大半辈子精力
拼死挣来的食物
仍无法将两个同时养活

别无选择的时候
我只好当着众人的面
残忍地把经常与我肉体
争食的灵魂活活掐死
尽管做完这一切时
我已泪流满面

从此以后
当我的肉体为了活着
而四处奔忙的时候
我只能把我死去的灵魂
在雨天变成伞
在烈日下当作草帽来遮阳
同时让它
在我内心需要哭泣的时候
装饰一下嘴角
并将笑容可掬布置在脸上


曾经以为灵魂容易抚养
更一度坚信
它会茁壮成长
如今才懂得
人的一生
能养活妻子孩子父母
甚至情人
惟一养不活的
就是灵魂

估计自古以来
没有哪个人
有能力把肉体和灵魂
都同时养活
如果让灵魂死
肉体还会有活的希望
如果一定要让灵魂活着
说不定两者都会提早夭亡

今夜我终于第一次
原谅所有行尸走肉的人
此后我也会随着
他们的队伍游荡
我惟一的希望就是
如果碰巧是黑夜
它能像手电或松块一样
照亮在我疲惫而又饥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