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雨

这雨 落在
水泥地上
溅起朵朵水花
发出尖尖的呼叫

在湿湿的地面上
在硬硬的地面上
它们在流浪
它们在聚拢

它们的前生
在田间 在山岗
在小溪 在草地

那儿 总有厚厚的黄土
张开干裂的嘴唇
把它们久久的期待
那儿 总有欲放的花蕾
半低着娇羞的面容
把它们默默的思念

我也不应在这里
我本应该在乡下
在老屋的门前
那爬满绿枝的葡萄架下
让凉凉的水珠
挂满苍老的脸颊


2那个站在路边等车的女孩

远远的 我看见
那个站在路边等车的女孩
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手
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妇女
她们的手臂在不停的晃动
前前后后 左左右右
动作很温柔 很亲昵
那个女孩面向着我
她一直在笑
那种笑很文静 很甜
还不时说着什么
我站在马路对面
乍一看 我以为
她们在做游戏
在练习舞蹈动作
只是那个男的
双脚一直不动
身旁放着一大堆包裹
也一动不动

远远的一辆公交车来了
这是一天中最后一辆
进山的车了
女孩搀着男子的手臂
一边招呼着
一边向车子侧过身去
那男子一抬脚
我才发现 腿是僵直的
他不是在走
只是在地上挪动
显然是中风患者
女孩大概注意到我
向这边看了一眼
又搀扶着那个
她肯定叫父亲的男子
上车去了
一直不语的中年妇女
拎起了地上的包裹

车子已经走远了
我还在打量
她们站过的地方
好像那个女孩
还拉着父亲的手
在那儿做游戏
口中在不时唱着
儿时的歌谣


3这个五月

这个五月
雨很多
每每 它才黑起了脸
就被风 急急
拦了回去
这个五月
阳光很大
次次  它刚敞开胸怀
就被云 匆匆
藏了起来
这个五月
雨没有
痛痛快快 哭一场
太阳没有
热热烈烈 爱一回


4四月的黄昏—一群电线杆上的麻雀
这群俯卧在
电线杆上的麻雀
羽毛凌乱
叫声凌乱

它们歪着颈项
在梳理 在交谈
小小的眼球
激灵灵转动
还在 四处张望

这群贪婪的家伙
一整天 在田野里
追逐嬉戏 翻飞觅食

它们吵醒了
四月的轻风
四月的流云
四月的小雨
四月的山岗

它们是一群
闹哄哄的观光客

它们累了
在无边的绿色里
在泡桐花哗然
开放的黄昏里


5小城生活

老城区
我是越来越不愿意去了
人越来越挤
车越来越堵

西区新城
也只是偶尔转一圈
大多时候陪着家人
去看看热闹

到处是高楼林立
到处是喧哗嘈杂
好在一出小区
拐个弯 向南

有一条黄土小路
放眼望去 是大片的田野
这是我最常光顾的地方
有人没人我都爱去那走走

一踏上羊肠小路
一看见大片田野
心就觉着踏实
人就感到轻松


6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走了
一个活了七十八年
只和我说过几次话的人
见了面 更多是打个招呼的人
走了 轻而易举的走了
走了多日 我才得知
只是奇怪 我竟然能
清晰的记起他的面容
他的神情举止 历历在目
更为奇怪的是
那些给了我爱的人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住在我心上从来不走的人
朝思暮想 梦魂牵绕的人
多少年了 我拼尽全力
却怎么也画不出
她们一张完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