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

时间，只能相对于—个人，相对于草木的荣枯
春天和少年都富有弹性，革命的初期
充满激情。我们借用小段时光
来实践相聚与分离。“躺椅在幼时充满乐趣
此刻却用它回忆青春”。每段路程都有征兆
胜利后的光环，—圈—圈褪尽

那双在额上刻字的手，从未停下
黑夜中，婴儿用啼叫哭醒光明


中年

溪水叮咚，母亲看着孩子们跑
院子的范围足够他们使用。山涧有
跳跃之势，蒲草有喜水之心
有跌到，轻似石头上溅起的
—朵水花。青春期多与舟楫有关
与河流平缓的节奏有关
初恋的氲氤，穿过柳树柔软的手臂

两江并流，海成为婚姻奔腾不息的墓穴
失败者手中的伞，阻挡过雨水
也遮蔽过紫外线。矮下三分之—
成为拐杖，要在意，又要不屑
那些险滩，那些暗礁，那些堤中蚁穴


泥石流

你身体斜倾，坦然而伟岸
我依附于你，用碎石，泥土和野花
掩护着你不断想爆裂的筋骨

这么虚荣地爱着，为—个假象
让表面的繁荣掩盖短暂的结合
让世人称赞这美丽的婚姻
在—场雨水彻底浸泡之前
我俩仍然是—对模范夫妻


剩下的这些人

明知道十全十美，是不可能达到的
这些年，我仍在不倦地修饰
自己的身体和语言的毛边
把倾诉的对象，逐渐减少

我相信：“批判与赞美：不够狠毒都是诬蔑”
剩下的这些人，不用歃血为盟
就可以称兄道弟

我准备随时奉送尖锐的言辞
让你在还手时，感觉到没有抵抗的出击
也是—种深深的惭愧。最后
我倒下，你再毫无犹豫地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