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土,就要忍受连根拔起的痛
我出生的土炕,竹席盖着母亲的殷红
藏着乳牙的门槛,户枢逢人喊疼
漏风的墙缝,有母亲脱落的发团
那棵和我一起长大的杏树,每年都要
替我给焦渴的家乡笑上一笑
祖传的圆镜,见过了太多的欢乐和悲苦
岁月朦胧了往事,老年斑布满镜面
出入镜子的女人们,蹒跚在
青丝换白发的崎岖山路
家啊!搬得走的,无足轻重
而搬不走的,却在遥远的山乡
夜夜勾魂
剪发
那时的家乡,妇女剪短发
是一件坏风俗的事
而母亲要忍者污言秽语,每年两次剪发
供销社的职工都知道,每到开学前两天
总会有一位戴着蓝头巾的母亲,前来
出卖自己的头发
直到有一次,花白的头发被定为次品
于是,泪水打湿了高高的柜台
她的儿子,没能领到新学期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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