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养牛，我就是牧童
一手牵绳，一手执竿
心里握紧拳头
斜瞄果园里的红苹果
诅咒树荫下癞狗，腿裆里爬满虱子

小时候家里养牛，父亲就是耕夫
一手扶着犁把，一手握紧长鞭
吆喝着:嘚嘚嘚，吁吁吁
默默地驾驱着犁靶，生怕犁耙走偏了
母亲在新整的地里撒上种子
我在地头牵着牛犊等待一个夕阳

我一点也不理解父母
为什么一年四季只种两茬地
手头的犁靶握得牢巴
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
我经常松开手里的缰绳
在斑驳的树荫下幻想
可当找不到牛儿时
牵起地头的飞萤把他们赶进河茬
河茬里能找到我丢的牛儿
它泡在月光里反刍虫鸣伴奏的牧歌

有时牧歌会拍打着水波
有时牧歌会回应父母的呼唤
有时牧歌会招来乡亲责骂
有时牧歌会架起火堆
       烘烤青纱帐的香甜
有时牧歌会追逐划过星河的流星
有时牧歌里会飘起邻家女孩的乳名
……

有时不经意间绊倒了田里的禾苗
一场恶骂殃及鸡笼河那葱绿的宁静
有时我也不在意河底的污泥
河底的小鲜能温热父亲的老白干
有时微醺的父亲回头看一眼母亲
母亲也会看一看父亲和瓶里的烈酒
这时父亲停下来，回头瞅我一眼
就像鸡笼河的水冲走了我的鞋子
我要跳进河，打捞一丝丝希望
哎！几辈子的人啊——
都是在河里游弋，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