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


暴风雨没什么不好
雨后便是，空山

空山里有净土的力量，因而沙粒从容
有神的身影，因而响起祈祷声
有古老的寂静，因而有灵魂的歌声

所有游荡的尘土，都做了树的温床
所有飞扬的泪，都做了天上的棉花云
所有的路都云淡风轻

倘若籍着一场风雨，走进空山
那么，恭喜你
走进救赎未来的堡垒


沙漏

沙漏里的内容物渐少
而人，不自知
有的忙于模仿别人赶路
有的忙于将自己制成祭品一遍遍献给欲望
有的忙于用消失的昨天计算明天
有的顺着太阳的弧线，幽灵般飘荡

鸟儿是否知道沙漏这回事，我无从知晓
它们或者用清脆的声音跳来跳去
或者被关进笼子里
或者被一支枪管安息

我也不晓得那些花儿是否知道沙漏的存在
它们或者在我眼里单纯地重复美丽
或者来不及盛放就夭折入泥

但不论如何
我还是要从人类中抽身
挤进花朵与鸟儿的队列里，
生动而朴素地活下去

 

没有思想

风过处，百应百呼
但思想不在这儿

这会儿太阳比爱情可人儿
大地上的安静一波高过一波
没谁问及为何具有感染性
思想不在这儿

空中有鸟儿来去
但不落于我头顶的枝桠，甚至连鸟屎也不掉落
思想不在这儿 

你听，我的心跳多么中规中矩
它正在已知的轨道上滑向未知
于是我问你，未知和没有思想哪一个更糟？
你答非所问：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