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之词——
它有被模拟的黯淡的嗓音

被打开时——
舞台上一束只照着一小片地方的光亮

目的走进去——
你叹服它的某种隐藏的力量

心境就这样——
你握着硬硬的存在着的舒服

似乎靠着它——
诗人又可以走上一段不平凡的路程



夜雨


茫夜隔开了六月的城市
一盏灯的凉站着一盏灯的凉
街道上匆匆的穿行者，都有模糊的目的性

雨点击打着事物的头颅
车子载着虚无的重量在走
在一切没有结束之前，风在屠城

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味道
——源自生活沉沦的海
源自每个人枯寂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孤独



此刻


钟在报告钟点
盲目又聪明
——此刻涌过来，又涌过去
但一只脚仍旧稳固地站着

用手握住——
就是闪亮的一粒粒珍珠
松开时——
只是从腋下经过的无数细流

其实并没有什么
只是有人想得如此隆重
骗走了太多的重量
又赢取了太多的颓废和虚无



插花


一段闲暇把一小片光阴带到这里
——一只空瓷瓶里有水
有宛若颜面的沉默
白如素指，黄如绽放的辰星
它幽幽——话语轻薄
淡淡的气息，绕过低俯的额头
后来事件突然发生了
——某个早晨，一小瓣落下
桌面凹陷得似乎能装下一个人的酒窝



黑暗


不可能以偏概全
——偶尔有星光闪现在远处
活着也不能如此盲目

虫吟是遗落的明亮的琴弦
树木虚无地站着
附近的房子里有起伏的鼾声

对黑暗的理解
我们并不比一些灵物知道甚多
黑暗中，曾被揉皱了的世界多么无辜



相遇


我可能认识你
前世曾在哪里相遇过
一行行的街灯闪烁
那棵树还这样站着

我是说某个死去的魂魄
被排除在生活之外的那一个
被流离失所的那一个
甚至也没有谁来关心谁

是我们无法丢弃的自己
流浪、无助、无处寄托
七月还弹在事物的琴弦上
雨开始下了，我们还得走回去



秋天


时间的群鸟，一闪而过
沉默的铁锈在滑落
在不断地滑出我们的生活
世界之大，突然又变得如此之小
它也不管你是在怎样地活

江流的中心处是蓬乱的沙洲
荒草盖过灰色的眼眶
旧轮船在一侧行走
它的声音虚无又飘渺
岸边的站立者一如凝固的石头



静谧


总有水不断地流出
从夜晚骨缝的最深处
然后又聚集在某个中心的位置
比如手掌下的方寸的桌面上
有了灯光，更加鲜明地裸露
它和茶叶的沉落极为相称
一只玻璃温润、骨感
时间停止在这里
回忆是不足够的
我们并不问前朝的遗事
我们活着，也不问那些忧愁



衰老


相对于三月——
叶片有斑驳的皱纹
这里有孤寞独对的人

六月还有年轻的时间
——六月在一条深渊里悬挂
一如独对的人决绝的离开

我也常常出门
到依在的旷野里溜达
其实，那片青草地真的很老了



土地


麦子在一夜之间消失
土地突然浮出来原有的本意
——一如火如荼的机械和烟尘
它的响声曾贯穿整个失眠的田野

空中黑色的线络从远处伸过来
雀子们似乎一样欢喜
灵魂般从上面飞下
转眼又像麦子般不知所踪

农民留下的脚印——
与播种留下的深沟不堪比
而贫白的麦茬却能与翻出的黑土地
——作出相反的对称



春天


——曾经存在，现在仍是
春天从灰色的骨头里走来
它们离我的衰老很近

甚至还不能让人提起兴趣
几片小叶嫩嫩的眼神
逛过来又逛过去的不安分的风

但确有希望在——
一如村庄的街道上迈步的少年
阳光遍身，而水渐暖



悲伤


铁的腐蚀性——
它滑落的灰暗的尘屑
腥味的黄昏里，村庄边缘的部分
——羽毛般丛生的阴影

适合水边的一把琴弦
一个人的悲伤把芦苇一再拉低
寂静的溪面照着某位老去的人

天空宛如一块毛色的玻璃
雁鸣就是玻璃上的黑色雨点
突然划掉了，最后也消失了哀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