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用牙齿，尖叫或叹息
打开一只粽子的方式有很多种
更多的是，以沉默或遗忘

于一腔被粽叶包裹起来的孤忠
其实我们知之甚少，也不曾关心
最后一跃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大家已习惯充分利用一个祭日
走亲，访友，出游，狂欢或烂醉

偶尔，也许有人会从故纸堆里
翻出长袍、峨冠和宝剑
锣鼓喧天，给自己配上全套行头
却往往不知唱的是哪一出
这个日子，到底多少人在拼假

而我宁愿是沉默或被沉默的一部分
待日上三竿，点一支烟
在袅袅思绪中，静候云端的神
落地，生根于幸运的肉体凡胎
把还在过着的日子，好好端正一下

如果到不了汨罗江，倒不妨
为心底一条河流，结绳以记

《惊蛰》

平地一声清雷，惊在故乡头顶
蛰伏的虫豸，手忙脚乱
掀开了大地的盖子
四野阡陌沟渠，传来水声
被残雪压偏的草垛，伸了伸懒腰
老屋的檐下，一群麻雀倏然起飞
追赶着节气，乡亲们浸好稻种
再贴着墙根猫一会，返城的农民工
也已爬上了高高的脚手架

春风越吹越劲，持续用力
剪断冰凌，剪去阴霾，剪除天地间一切腐植
剪开燕尾，剪来鸟鸣，再剪一帧水墨山川

站在三月的风口，我高举记忆的铜镜
影影绰绰就能看见故乡，看见儿时伙伴
在田埂上结伴而行，奔走相告
又一个春天的故事，并邀我或躺或坐
家长里短，一遍一遍涂抹惬意的阳光
此刻，不妨采集桃花，着手酿一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