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征服了整座山林
每一根枝叶每一丛荆棘都曾在
他倨傲的吐沫和酒嗝中呻吟
像一位大王巡视统驭的领地
砍刀暴戾，让这里的山水臣服了半个世纪
这一天，他失足了，被一条藤蔓算计
那把杀伐无数的武器也坠入山谷
他命悬绝崖，被独存岩缝的老松钩住
天中云轻，林间鸟闲，路上人无
只有山风山雨在盲视中窃窃私语
他无望地流出了一丝念想
那个时常钻山穿涧採摘鲜菇的村妇
今天会不会路过
和以往一样俏俏地蹩进他的柴院
在土灶台上留下些烧酒和面饼
夜幕一层一层地增添着恐惧
深渊飘来山魈的戏语
不知他能否度过今夜的劫难
翌晨，但愿他还能端起一碗嵌进灶台的相思
在缕缕炊烟里挽回纠结的过错

              2016.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