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的一日
黑暗已经远去
灯光   晨曦的光   太阳的光
熄灭   消失   升腾
消失   明亮
月亮醒在黑色


循环往复
明天啊   明天何其久远


而早晨是幸福的
蔬菜和马匹都是新鲜的  有力的
泥土也是一样
农人在其上各行其道
播撒死亡的生命


高声叫喊
是谁在高声叫喊
该离去的已经离去
该归家的正要归家
大火在南方点燃
会在西方熄灭
姥爷   指着陈旧的物件
想起从前的景色
他说：土里埋了新人
    村里的老伙计又走了一个
土地   土地埋了好多的人
从开始而没有结束
土地在脚下
早已经变老
在苟延残喘着
野草   野花   树立的石头
见证它的辉煌
有过它的一生


远山不再是晴朗的
晴朗的如同初生婴孩般的
蒙上一层布
一层黑色的布
阳光已不再显明
稚子中眼睛的明亮
是黑色的天敌
印出了你的另一面
让你不至于蒙羞的蒙羞


窗前摆放的远方的书
在架子上积了尘土
你不在向往远方
自由而孤独的地方
那里的土壤有无数的忧伤
路上有各样的埋葬
路上空空荡荡


早晨的新鲜的马匹
安放在肩膀上
田野里
扛着它缓缓而行
天空飞过的鸟
嘲笑这悲伤的故事


马匹死在中午
烈日灼心
没有水的止渴与清凉
马匹死在路上
压断你的双腿
血液流在站立的地方
没有白天的黑夜里
你埋葬它
低低的坟墓
你听见：它的嘶鸣
       听见众多马匹的嘶鸣


高声叫喊
死了马匹的人在高声叫喊
死了马匹的人在高声怒吼
太阳灼伤我心
空旷的房子继续空旷
石头上长着血
田野中马匹知道方向
怒吼    沉沉的怒吼
马匹本该远处
而我断掉的双腿离我不远
一同埋葬


马的冤魂出现
马的冤魂向你而来
让你痛哭流涕
你挣扎着不能前行
它来到你的面前
从此，只愿再不被提起


在你头顶盘旋了什么？
大山似的重
压低下了头颅
脊背也不在挺直
是昨日的鬼魂
往日而来的鬼魂    麻缠着你
你要在旷野里
寻找那鬼魂要去的地方
以汗水、泪水、血液或新生


你该走了
停留了太久了


黄昏中，你停了下来
看了温暖的夕阳
你四处张望   看你走过的地方
在这最后的余辉中
在光亮消失的前一刻
你想起：我不记得了
    我还记得些什么？


母腹里有着新生
你是在睡去
而早晨是幸福的
新的马匹和蔬菜是新鲜的
马匹在你的前方
拉着你飞奔而去
田野上它知道方向
好多马匹同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