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子过成一条诗的河流（组诗）
赖杨刚


◎我要的爱情，能放梦一条生路

我要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淇河水一样的
不受污染的，像河边的那些野生植物
没有化肥的催促
没有农药的刺激
一生一世只喝清清的水
慢慢生长，慢慢绿
自由自在开出花，粉粉的花
紫紫的花，红白相间的花
同阳光咬耳朵，和月亮说悄悄话
每一句都是撒欢的风呀雨呀云呀

我要见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淇河水一样的
像流水中的仙鹤鲫雨野鸭
像清新的空气，飞过萤火虫蝴蝶蜻蜓
像透亮的雨意，跳跃蚱蜢蛐蛐青蛙
不要激素，不要饲料
不要精致的笼子，不要好看的化妆
不要伤害的猎枪，不要网、陷井和套子
只要一条河的放放心心，无拘无束，水上疯
树林中撒野，在草丛深处，捉星星藏彩虹

我要的爱情——
是能给虚弱的灵魂补气提精神的
是可以清热解毒给膨胀的欲望降血压的
我梦见的爱情，是原生态的美
是纯天然的醉，嗯
就像这淇河水，不但可以洗脚洗衣服
捧起来啊就直接大口大口喝下去
不但专门让人耳聪目明
而且还能放梦一条生路

◎在淇河里，把自己游成诗

浑身意境的男人，嗯，女人
脱下烦恼。砰咚，砰咚，跳进淇河
于是，冬凌草的嫩绿里，云烟四起。鲫鱼群
缓缓游成动词；水鸟的叫声
忽远忽近，比形容词更鲜明，更贴心的
人情味

在清澈的清中游来游去的花朵，是仙是神
向着绿树林的绿隐退的身姿，是梦中善解人意的
野鸭

鹤壁人的心情，揣着歌声的晴朗，从夏天后面
潜水而来。
捞着彩虹的男人，摸到星子的女人
把珍珠的头一抬
天空，呀，蓝得不是蓝了。沿河一带的村落、城镇
把所有被称着美的事物，飘在水光山色里
欢愉就在欢愉里
白云就在白云里，云了又云

蜻蜓在明媚的阳光中新鲜成荷花的时候
水也带着飞翔的香气
她们的腰肢，他们的胳膊
平仄，押韵，最后成全
水的思想，波浪的爱情，缘份
堆在青石上的衣服裙子，被风一拂
向着漫天的彩霞，跌宕起伏了。笑声呼唤声搭成的桥下
那一条河
把我痴迷着的晌午黄昏诗意成
香皂的心跳
防晒霜的呼吸

◎时光荡漾水波，莲莲游鱼

左邻右舍的问候，都是清清的淇河水
默契着庄稼的生长，春风好雨一样
发芽了，抽叶了
绿之中，绿；嫩之中，嫩
日子是故事中的双背鲫鱼，带着阳光
从鹤壁方言的温暖处
跃起，然后，轻轻，晴

在淇河流过的地方，让村庄的眼神
如此放肆如此淳朴地绿吧
如果遇见，再别离
最贴心的是神密，最明亮的是无核枣的甜意
只有乡情，一些比爱更爱的词语
见了遍地的绿，都要
弯腰，下跪

光阴，那么新鲜
不仅因为你淇河水一样的问候
还因为那些女人，以青草的身段舞蹈牛羊
而男人善用鸟鸣安慰游子的风尘

我，就绿吧
被绿放纵，被绿渲染。我是年画
——淇河轻轻一笔绘出：莲莲游鱼

◎被一条河反复滋润

沉默寡言
在去年最后一颗柿子的艳红之后
那一场怀春的雪，被酒话
融化成淇河荡荡了。清，不肯苍茫的女人
用回眸一笑，装扮锄头
行走在菜地、小麦地，有种渴望
就在筋骨间，春风四动

这风，可以
让甜蜜的疲惫，在蝴蝶的小睡里
醒成一群鹅黄色的小鸡小鸭

青菜们都是雀鸟的翅膀
在鹤壁大地上，四处拍动。东顾西盼的眸子
把健康种在善良里
婀娜就婀娜了
土布裙，一朵云，以男人的汗水为镜
玩笑话梳理头发
静静地劳作，静静地遇见爱情

遇见一条河
反复浇灌自己。鲫雨就游在瓜蔓上了
野鸭子的飞翔，就和心
撞在一起了。水妖如玉，婉转在
幽深的呼吸，在身形轻盈的野花，在一些与幸福相关的幻想
太阳的声音
是细腻的。隔着梦听来
却那么俱有
水之媚。是的，我趁机用淇河水酝酿的酒
说出鹤壁，嗯，全新的自己

◎河边的小屋，见证我们的一生

趁我还年轻，浑身都是力气
我要在淇河边建一座小屋
坐南朝北，通风、向阳
稻草的屋顶，石头墙，木头窗子
不挂花眼的窗帘，不刷油漆
雕满鸡鸭，蜻蜓蝴蝶，莲莲有鱼
每天，你都睡到自然醒
轻轻睁开眼，就能望见一一
太阳爬上大伾山山，红了半边天

小院里，不打混凝土，只铺青石板
就算你光着脚，走来走去
脚步声很轻很轻，像微风，像细雨
像月光落在看家狗的尾巴上，那么小声
我不用竖起耳朵，也能听懂一一
你的温柔你的贤惠，你的表情
是我一个人能明白的，小小的悲喜
不砌围墙，甚至不竖篱笆
随随便便栽些核桃、柿子、香椿
春天的时候，我们就在开花的树下
你缝补一家人的旧衣服，我读几本喜欢的古书
风一吹，花瓣就落满针钱，我的不标准的普通话
也和上了花香，飘得很远很远

建好了小屋，我们这辈子就留在鹤壁
哪儿都不去，让生活围着小屋打转转
天气好的时候，我俩劈柴，喂猪，晒谷子
去田地里蓐草摘西红柿
忙完了农活，我们就手挽手，吟着《诗经》里的情诗
逛逛朝歌古城、爬爬云梦山、看看天然太极图
玩累了，随便找个石头坐下
互相捶捶背，揉揉肩
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俩就。。。。。
算了，鹤壁就没有天气不好的时侯

亲爱的，淇河有多绵长
我们的爱就有多永久，听——
每一朵菜花，每一株草
每一棵枣树、每一亩玉米
甚至每一粒吴二锅花生米，每一个石子馍
每一碗榆皮饸饹面
都在喊我们的名字，香香的，暖暖的
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