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有许多身份,但“钱锺书夫人”是最为浪漫且最为人熟知的一个。
她文笔不凡,行文淡雅。长篇小说《洗澡》被施蛰存誉为“半部《红楼梦》加上半部《儒林外史》”。
她生而安静,自带书香,高贵温婉。
90年代末,爱女钱瑗与丈夫钱锺书先后去世。相守相助,相聚相散,此后,杨绛孤身一人,思念着“他们仨”。92岁时,先生提笔,回忆三口之家的风雨岁月,抒写“万里长梦”。
2003年《我们仨》出版问世,满纸岁月的痕迹,笔触悲凉。在文末她写道:“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一路风尘雨雪,一河漫长的岁月。那个晚年漂泊,一直寻觅归途的孤独先生,今天“回家了”。如若无差,这正是她早逝女儿诞生的时节。
杨绛与钱锺书
一、 杨绛与钱锺书:文坛伉俪 才子佳人
钱锺书曾评价杨绛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1932年3月的清华园,杨绛和钱锺书相识相爱。那时的杨绛在群芳之中,才貌突出,深受男生欢迎。
杨绛曾回忆与钱锺书初识的情景:“他身着青布大褂,戴一副老式眼镜,眉宇间蔚然而深秀。见面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而我则紧张的回答:‘我也没有男朋友。’于是便开始鸿雁往来,越写越勤,一天一封,以至于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了。”
1935年,他们举办了婚礼。婚后两年,在英国牛津,杨绛怀了孩子。锺书谆谆嘱咐她:“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
“多年前,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我把它念给锺书听,他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我说,‘我也一样。’”
半世的颠沛流离,二人始终相依相守。1945年,杨绛在日军传唤她时,镇定地藏好钱锺书《谈艺录》手稿,保证日后该书的顺利出版。历经风雨,杨绛始终站在钱锺书的身旁,默默守护。
1911年,杨绛在北京出生,原名杨季康,祖籍江苏无锡,是江浙颇负盛名的律师杨荫杭之女。虽为名门闺秀,杨绛却衣着朴素,不施粉黛。
杨绛的译本《堂吉可德》是公认为优秀的翻译佳作。当时,杨绛本身通晓英、法两国语言,为使《堂吉诃德》翻译得更准确,她又学习了西班牙语,杨绛把翻译比作“一仆二主”,即翻译必须忠于两种文化。1978年《堂吉诃德》中译本出版时,正好西班牙国王访问中国,邓小平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西班牙国王。
杨绛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写小说。1980年,杨绛撰写长篇《洗澡》,展现各类知识分子的“众生相”。看过作品,钱锺书说“你能写小说,你能无中生有。” 1988年《洗澡》出版,这本杨绛迄今为止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堪称是她的文学创作顶峰。
93岁,杨绛出版散文随笔《我们仨》,追忆爱女和丈夫,风靡海内外。
2005年新年,杨绛因为感冒发烧住进了医院,入院两天后,烧就退了。出院后的杨绛回家马上写下她在医院病床上想好的一个题目《走到人生边上》。这本散文集,探讨人生的价值和灵魂的去向,评论家盛赞其文字“具有初生婴儿的纯真和美丽”。
虽已过耄耋之年,先生却笔耕不辍,她又为《洗澡》撰写续作《洗澡之后》,收入怀念丈夫钱锺书与女儿钱瑗诗作的《杨绛全集》亦如期出版。五年前,百岁之际,杨绛写道:“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我们仨:杨绛、钱瑗和钱锺书
位于北京三里河的“家”,是被杨绛称为“旅行客栈”的栖息之所。这里简朴且毫无装饰,室内仍是古旧的水泥地。整座楼的其他住户都包裹起玻璃护层,她的阳台,依旧保持开放式的模样,只为“坐在屋子里能够看到一片蓝天”。
自钱瑗和钱锺书相继离世后,杨绛便闭门谢客,很少再与外界往来。她“隐居”在喧嚣的时代中,伴着女儿和丈夫的照片,孤独地生活。
据杨绛的邻居介绍,院子里的人都说,“杨先生您能活120岁”,她听了笑笑答:“活那么久太苦。”
90年代末,杨绛的家“散了”。1995年春夏,在北师大英语系工作的女儿钱瑗开始咳嗽,只当是感冒;当年秋冬腰疼加剧,起不了床,也只当是挤公交闪了腰。直到1996年1月,她连站立行走都已困难,住进北京胸科医院,临走前还轻松地对杨绛说:“妈妈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3月,确诊是肺癌晚期。
那时钱锺书住在北京医院,钱瑗的医院在西山,杨绛两头牵挂。
1996年11月3日,医院给钱瑗发了病危通知,钱瑗的第二任丈夫杨伟成告诉了杨绛。8天后,杨绛到北京医院照顾钱锺书,钱锺书忽然对着她背后大叫了七八声“阿圆”,然后对杨绛说:“让小王送阿圆转去。”杨绛问:“回三里河?”钱锺书摇头,杨绛又问:“西石槽?”答:“究竟也不是她的家,叫她回自己的家里去。”杨绛答应转告圆圆后,他才安静。此后,钱锺书不再呼唤阿圆,也绝口不问女儿的病情。
杨绛最后一次见女儿是1997年3月3日。第二天下午,钱瑗就在安睡中去世了。杨绛一直瞒着钱锺书,
4个月后,见钱锺书身体较好,杨绛才花了一个星期,一点一滴说出来。“圆圆现在没病了”“她没痰了”“她不咳嗽了、能安眠了”,以及她如何比爸爸舒服。其实杨绛第一天说时,钱锺书心里就明白了,但到第七天明说“她已去了”,钱锺书还是体温立即上升。“若我聪明点,还能骗你吗?”杨绛问钱锺书,当时已经不能说话的钱锺书摇头。杨绛又说:“我要写一个女儿,叫她陪着我。”钱锺书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年年末,钱锺书去世。杨绛说:“锺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在人世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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