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星空一样美

喜欢饮酒的人，
也喜欢仰望星空，
屈原，
李白，
苏轼，
他们在星空中看见什么，
是宇宙的深度，
还是人类的高度？
此刻，
他们像星空一样沉默，
他们把天才的想象存放于星空。
在诗的宇宙，
他们看见一万年之久，
看见浩瀚星河，
这样的人，
绝不会屈从于一时的命运。
美酒，
诗歌，
星空，
是他们的共同点，
对此我知之不多，
我对语言天然的醉意，
知之不多。
可我也喜欢仰望星空，
喜欢无边的宁静与真实的面对。
我在星空里看见她，
像星空一样美。


时间的美酒

一
连续几日高温，
我心里老想着早起，
为种在楼顶上的果树和花草浇水。

天边的云朵有轻微的红。

二
草莓的成熟期刚过，
无花果，李子树，金桔，
石榴和番茄正在结果。
兰草，茉莉，滴水观音，
比往年更为丰茂。

三
我不急不慢地浇完水，
云朵不知去了哪里，
天空一片深蓝。
多像是另一个陌生的早晨。

四
青春时的愿望，
到现在所剩无几，
大多数，不过是一时幻觉。

五
时间的风，吹过之后很久，
你才意识到风刮得多么猛。 

六
经过的诸多事，
它们的本意，
仿佛是为了做好铺垫。

七
当你出现，
我第一次明白：
什么是你，
什么是我自己。

八
我感觉到疼痛，
因为我对这疼痛有过想象。

九
我只能在某个瞬间，
比如浅饮一杯酒的瞬间，
明白某件事。

在过程的海水里，
我对海水一无所知。

十
我经过的多少美好的事，
每一件，我都得告诉你。

告诉你星空绝非虚无，
告诉你我所理解的真理的剑气。

十一
假如你缺席，
我将缺席我自己。

十二
时间的美酒，
对我们，
还不算是稀缺资源。


落雪的时光

雪花落在我睫毛，
我看见它却几乎感觉不到它，
这细小的雪花，
时光一样细小。
作为诗人，
我一直在寻找事物与语言的精确对应。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雪的存在，
因为它也在我的记忆中，
它跟过去一样，
也跟此刻一样。
我除了在沉默中念你的名字，
寻找不到别的：
事物，语言或时光。


琴声里只有琴声

一
诗经里的生活，
从清晨到日暮的一分一秒，
情色很轻，
如民谣中的薄雾。

诗里没有名人，
适合我这样的人品读，
或径直登门求教，
提一壶酒和酒一样的真诚。

二
古琴声从远处传来，
方向有一点模糊，
琴声的绵绵波浪与粒粒珍珠，
击中我——

琴声里只有琴声，
就像美酒里只有美酒，
时间里只有时间。
——所谓真，便是如此。

三
好多地方都是奇妙的隐身处，
从开篇到结束，
或身临其境，
或可望而不可即。

四
离去与归来，
始终在诗经的山水画中，
这让我明白，什么叫着自然。

五
出发的一刻，杨柳依依，
归来时分，雨雪霏霏。
一切在变又都未曾改变。

曾想象过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万物一尘不染，
你我是初相识的模样。


白玉兰的春天

无论你是否期待，
春天来了。
真实的春天只此一个。
一朵朵白玉兰，
刚刚从春光的瓷窑中取出，
借它的杯盏，
用意念浅饮几杯，
你将确信，
天上人间的美酒，
其实是一样。
这是白玉兰定义的春天，
完好如初，
如果你此刻不能抵达，
未来便无从抵达。
此刻你想起谁，
在芬芳的包围之中，
请告诉明月，
告诉镜中人，
你应当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