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条母亲河的访问
                                       （组诗）

                       杜文瑜


                       美丽鹤壁

                                                
我怎能不爱，《诗经》里
当淇河自山西陵川流出的甘澧，在河南析出39朵情思
当一座以鹤命名的城市从峭壁上叫出爱的箴言
我确信我曾来过这里，那时，人们叫它朝歌
鹤城的光芒，一半来自峭壁上鹤的翅膀，一半
来自它翅膀下紧系的蓝色河流，卫国的天空
刺眼的白，唐宋早期的陶器
盛满了浪淘花
“一半是史，一半是诗”

我怎能不爱，美丽山川有太极的图案、陶公的诗篇
河流的颂词，姓氏的祖先和封神榜的故乡
向着鬼谷子、大伾山和云梦山，一步步走来
祖国啊，在卫多君子、夙兴夜寐的地方
我抚摸这些典故的出处
像聂鲁达歌唱祖国的铜一样
你起来歌颂大义灭亲之地！
 
云梦山麓，百草丛生
高山草场的辽阔，在美轮美奂中升腾
云梦山草场的出现，是修出来的福景
美丽乡村在草丛中开放、大伾山是它伸出的另一只手臂
远山比人高，在风中千军万马般起伏
我看见草场、森林。一片片
尽披朝阳，
露珠闪动草原的睫毛，土地和激情
绿洲，牛羊，以及美丽的鹤壁姑娘
和谐安详
 
我怎能不爱，淇河，两岸杂花生树
它有时湍急，有时缓，两岸牛哞、羊咩
天边渔船归帆，顺风的顾盼生情
逆行的要在落日时分漂到城外
在鹤壁城中，那么多樱花被白云看守
那么多樱花开成美丽的千古之迷
如果一个人跑来，除了仰望
还是仰望
那是我遇见的，唯一的风景
 
我怎能不爱，浮丘山、古长城、阿斗寨、桐岭湿地、
云中花海
西流溪的大鲵在我体内喊叫，淇园的珙桐
腊梅、崖柏、红豆杉喜欢与人为伍
把徐霞客的脚印套在鞋上
就有大片的山水澎湃四季
现在，有更大的消息传来
鹤农院研发的浚单20玉米新品种
正艳遇一场春风
回归就是家居，远走就是美名，我怎能不爱

         对一条母亲河的访问（一）

我要借用的，不是神来之笔
指指点点有什么用
我要奉献的，不是鲜花与歌声
高谈阔论又有什么用
一条河能够在我的诗中美妙绝伦，诗经一样美
一定和一棵适者生存的水藻有关
一辆车轮碾着落日向东行驶
我肯定不是一个人去的
身后的一群人分别带着自己的情怀
路过旧时茅店、酒肆、廊桥，现代的宾馆、楼厦
鹤壁，我要慢慢向世间不可多得的诗河靠近
 
你无法赶走摩崖上那只鹤
我无法听清诗经中氓子和那人的窃窃私语
我走到鹤壁上的一个制高点
看到战国古长城已沤成了断断续续的一截截缰绳
卫河像一条晒眠的蛇，软软的，从一个村口穿过
像是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

一些画家、诗人、学生、自由者……
总会问我去淇河的路
——说他们是寻找诗情和灵感的。
我抬头惊诧地看着一只兔子还在试图用一根青草
缝合自己的豁唇
我不再说话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麦田，若隐若现的山峰
是谁脸生丹霞，腰以下全是水
让一颗岩石下面柔软的心飞起来
 
必须说到红嘴的斑鸠，将翅膀停在十里桃花
将爪放在“梦潭轩”的房顶上
她比欲望的少女更加燥热
不知什么时候，她弄丢了她的嫁妆
和羽毛
现在她只有静下来，停歇在蓝色的大气中

啊，淇河，淇河，淇河
我还必须说到，在我南方的乡下
曾有那么几年，水面上漂满了红色的和白色的塑料袋
像极了一个拖着肠子的人，拉着一条
血路
逃到了外省

还有比时间更快的事物
从这个时间到下一个时间已不可靠
从上游跑到下游的一对雀鸟
已在船桅上筑巢，生出两双儿女
而此时，谁又在这块土地上，悲天悯地的打磨着
迷人的诗句？

           对一条母亲河的访问（二）

淇河仿佛永无绝期，几千多年了
和诗经混在了一起。
河水席地而坐，群山侍立一旁
人在世上漂泊，让我活着或死去的
仍是这一本《诗经》，仍是这北方一河！
 
“淇水悠悠,桧楫松舟”
别说“驾言出游”了
想想，都美妙得令人神往了
而在这一切中间
我寻找爱、亲情、血浓于水的记忆
寻找美、善，温柔而高贵的事物
丝绸、水上的声音
 
想想数千年前诗人面临淇河
写下令仙鹤引以为豪的篇什
“北方漓江”成诗话
一水一舟总关情啊
让天下被淇水洗劫一空的心，正日夜赶往
鹤壁城里
 
时光寄来一丝水汽
这个早晨，我成了身披薄雾的芦苇了
天天朝歌，年年鹤立
那幅酷似太极的图案
——弯曲是它更合适更合适的表现形式。
我看见
淇河，那隐藏的眼睛了
你看见我，掉进你心中的身影了吗？
湿漉漉的身影，把鹤壁的美一口一口饮尽

        对一条母亲河的访问（三）

我是深深爱着你的
群山、草地、松涛、水波、鸟兽
当我怀着一颗向善向美之心
向你走去，或者你从世外向我们走来
太行山东麓，华北平原以西，那个叫“朝歌”
或“鹤城”的地方
早已将我重重围合
 
我没有见到峭壁和仙鹤，只见到
淇河岸上，开满了桃花
豫北诗地上早就写下了诗十三
很多人沿岸朝纵深走去
一条河从古到今，胸中漾着美好的情愫

他们说起淇园之竹，他们说起淇园之桑
他们说起《泉水》、《竹竿》
泉水不现啊，桑竹映窗
淇水我记住你的眼神
名字好清好纯，心中好甜好甜
鹤壁，我记住你的容颜
诗经花粉一样传播
 
流水从你身上穿越
哪块土地蒸发着糖分
哪块庄稼榨出着香油
哪块菜园制成了包子
那块草地成了一块饱蘸了水的抹布
只为某一天拧捏的淋漓尽致

大地良善
森林、城市、山魈、水妖同住一起
阳光步履轻盈，风是似水流年
光芒在你眼睛中溅出水声
想你的爱从河水中泛出涟漪
让我记住，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
理想的深蓝天庭

         对一条母亲河的访问（四）

我可以不可以替代一首诗  让它走出
《诗经》
来到2016年。来到淇河边
水质的火喂大了中国，古典的母亲水做的母亲
那用诗经浇灌的人眉目清秀，而我用想象捏造古人
我要在水的子宫里植入羊群，我要造一个父亲和长子

我可以不可以替代诗中的人  让它走出
《诗经》
来到2016年。来到春天
看一看今天的河边，可曾《有狐》
三千亩的梦铺天盖地
每一颗种子的心，跳得那么快，那么快！
我要我的土地怀上金属，像新蜂王从旧巢里撕离
五千年的水，请向北方去，请向北东方去
 
我可以不可以替代诗的作者  让它走出
《诗经》
来到2016年。来到鹤壁
看一看今天的“朝歌” ，郑重的风格，浑圆的技巧
“法道自然”的护栏加深了城市
低碳的理念  涂出一片瓦蓝的天气
 
我可以不可以替代一个朝代  让它走出
《诗经》
来到2016年。走进《新诗经》
一个词组从鹤壁的嘴唇吐出
花舞人间惊动古典，也
惊动了摩登的你
你来了，一手解开咒语一手高举流水和《河南诗人》

替代一首诗，我住进《诗经》里
你的身体里有一部《诗经》，你的思想里有一位箕子


（作者：杜文瑜, 男，1985年——1989年大学就读于河南信阳，工作于息县。后任教于安徽。系安徽省作协会员、萧县作协主席，《萧县文艺》副主编。近期有300多篇（组获《中国作家》、《诗刊》、《诗歌月刊》、《星星诗刊》、《西湖》等文学大奖。通联：235200安徽省宿州市萧县圣泉乡中心中学。手机：18949186979邮箱：duwenyu2009@163.com   qq：805888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