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汨罗江

本是一条普通的流水
它上接湘江
它下连洞庭
这一江一湖名气太大
汨罗不敢有非分之想

直到有一天屈子来了
并且不再离开
一缕忠魂泣血
汨罗从此千古


岸上的青草茂密
牛儿在低头啃啮
鲜绿的汁液从嘴里流出
几棵橘树站在天空下，也站在楚辞里
叶子轮廓分明
帆影凌乱
鸥鸟飞来飞去
春来江水，其绿如蓝


老百姓读不懂《离骚》
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判断
屈原是一个好人
三闾大夫是一个好官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粽子向汨罗投了又投
船儿向深水划了又划  
鱼儿不知道岸上的用意
不知道这风俗也是一场纪念

香草还生三户
岁岁年年
英灵无需召唤
因为从来就没走远

二、端午

岁月是另一条汨罗
它汤汤而来
它匆匆而去

如若要描绘它的面貌
就不该忽略那些树木、桥梁和大大小小的渡口
那是一些散乱的节点
仿佛结绳记事的一个个突起
他们和绳子一起完成记忆
譬如农历的五月五日
那个巨大的绳结其实是一个伤痛
一个怀沙沉江的悲剧

斯人已去
楚国已亡
但楚辞还在
不死的还有一种精神
隔了两千年的时空
我又看到先生披发行吟
天长地久
求索的脚步从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