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节点。假寐和发呆,长和更长,
微冷和寒气入骨。
虫鸣骤然停止,夜色浸水之后,
愈发沉重。
弦月转过楼角,窥视者开始,
心旌摇曳。袒露出嶙峋的肋骨,
一遍遍抚过,暗藏在肌理之间,
蛰伏许久的暗殇。
声音断续,几近幻象。或低,
或高,似乎是我的名字。
我喉头发痒,双唇发干,忍不住咳嗽,
却像虚应了一声。
◎被时光碾碎的声音
背对我,你才是从容的。
略显清冷的风,贯穿肩胛和锁骨,
像一枚已然丰满的青果,藏在肺腑之间,
孕育一个夏天,即将盛放。
我在你身后,默背谙熟于心的来信。
词汇细碎,却带有刀尖的锋利。
声音不高,随后消隐在,
一场山雨欲来的昏暗。
你伫立不动,腰身微微震颤。
耳际传来你的鼻息,或者秘不示人的腹语:
“我爱,我在;我在,我爱。”
却旋即被时光之轮碾碎。
◎定风波
繁弦急管之后,剑气还鞘。
山间开始有鸟鸣,和一团,
被夕照穿透的云。
尘埃和倒下的躯体,
被盛殓入棺。有人小声啜泣,
更多的人,表情淡然。
山路变得不再陡峭。芒鞋胜马,
一声唿哨,几点寒鸦,
只是,被叫错了留在身后的名字。
◎一只蝴蝶
逐几片杨花。向东,向西,
向上,向下。粉嫩的翅膀,
扇动一场春光浩荡。
梨花未带雨。风来有声,
花落有形。隐入斑驳深处的影子,
一瞬,却再也无处寻。
卖花人倦懒。小石桥的台阶上,
花篮葳蕤。一朵颤颤的云,
恍惚了午后的梦。
◎黎明前的尸检
把自己交给手术刀。此刻,
毫无疑问,我是冷静的。
体表依然小麦色,
但背部有疾,十年未愈。
肋骨呈收缩之状,
钙质流失,僵直,易碎。
发间有草芥,口腔内五味杂陈。
牙齿有虫洞,双目紧闭,
或许,仍残存一点鼻息。
拒绝麻醉,或者酒精,
或者一支劣质香烟。
只等待一场黎明前的暴风雪,
为昨天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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