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三里长二里宽的东庄塬
是我出生的家乡
塬面不大 十几户人家
东塬畔住着谈家
西塬畔住着刘家
南边是曹大二兄弟
北边我一直迎着烈风 守着
十亩贫瘠的庄稼
我家对面全是刘姓 一共六家
我家背面都是曹姓 那几年
他们总会把羊群赶进我家田里
才刚冒芽的禾苗频遭糟蹋
每当月光明亮时候
总有几声狗吠从西南的苏家响起
村口的小商店里 也
偶尔会飘出酒味
马家二柱子应该是刘家某小孩的干爸
郑家十几岁的孩子有一年出走后
全东庄塬人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也许管刘家某人叫表叔 也许
还有人也把我喊作叔伯大大
父亲有时会找对面的刘家帮忙 并
和刘家的主人聊一些没用的话
常常 两家地界也会传来争吵
常常 一家有难大家都会跟上
一条塬上 连狗和猫都会串门 连
黄牛和毛驴都彼此熟悉
无数次异口同声 发出同一个声调
还比如 那年我出远门
还没到村口
双眼里就已噙满泪水
模糊不清
城里的村子
先是刘二妮进城陪读
住在郊区 那儿房租便宜
有一趟12路公交
直通孩子的小学
接着是黄三娃进城
与工地不远的地方 就
可以望见刘二妮的微笑
但时间很短
刘二妮的背影就拐进了另一所房舍
马家婶子和吕家大伯
一个是八楼的保姆
一个是街道的环卫
李家的夫妻 决定
与村里进城的邻居 再
继续成为邻居
他们都在城里
他们相距不过二里
以前在村里十里八里都是亲戚
现在 在城里却愈来愈感到
身心疲累 不好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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