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焦烤着大地
无奈的砖瓦在炙烤下静谧
蝉儿躲在耷拉的树叶下
枯燥的鸣声搅乱闷热的空气
二楞和三楞从地里归来
扛着的 头上冒着丝丝热气
顾不得稍作休憩
便忙着点火做饭
袅袅的炊烟升起
渐渐在空中遁迹
绵延的山坡上桃树静静站立
是伴随窑洞的唯一生机
已去的父母留留下这一席之地
临别时的情景还在萦绕
老泪纵横中万般言语
木讷的兄弟老实巴交
笨重的嘴唇很少流利
不惑得年龄还未娶妻
眼看着媳妇早已遥不可及
结婚只是老人梦中的睡衣
小孩的笑声是最严厉的刺激
邻里有喜时全家羡慕
羡慕后残留下几多叹息
盼望能添人口能续香火
却直盼的日落头白杳无信息
父母亲走得那么悲戚
哽咽中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语
兄弟俩麻木中送走了亲人
开始了苦命的相偎相依
失意中春耕只为秋时收获
清冷的炕头只为梦中的红楼
  
山脚下一片开阔之地
当做院落也是宽敞无比
弟兄俩开始仔细合计
苦力也可以引来瑞气
虽说没有女人商议
倒也把事情安排的合情合理
自己扣砖自己烧灰
不出半年把原料备齐
亲戚招呼朋友资助
崭新的窑洞眨眼在山间矗立
没有凤凰也不能忘记梧桐浓郁
弟兄两不敢把父母的嘱咐忘记
排位前要有后人的身影
祖坟上要有生命的延续
住进了新房别一样的气息
煞白的墙面包裹着仅有的希翼
邻里也感叹那一份努力
不免为兄弟俩的苦力进行宣嘘
好事者也引来单身的妇女
总希望有一个能归入巢穴
兄弟俩对人们万分感激
只要是好事者皆感恩不已
朦胧中似乎看见了新娘的美丽
谈笑中也有了无尽的底气
虽然这样的情形从青年就一直延续
到现在还是一样的新颖
只要有说合着登门
就会有即将到来的心仪
人世间的种种不幸
总会有一段完美的继续

邻村的媒婆登上门槛
有一个离异的妇女还说得过去
儿女没有抚养的累赘
只求以后的栖息之地
相貌可保证且无残疾
操持家务十分麻利
弟兄俩那还顾得许多
只要人家愿意就是自己的福气
媒婆此时开了话语
双方的意思它很明确
事看来八九不离十
可一个妇人不能两人相许
你哥俩好好合计合计
是老大迎娶还是老二早续
弟兄俩心想这合情理
最终还是二楞做出让步
自己年龄已经不利
弟弟却刚刚日头偏西
论身体论体力他最合适
看弟弟能成家自己欢喜
弟弟没推辞便紧声应允
半生来从没有如此着急
听媒婆他已经明白端倪
这样的好事这辈子还没遭遇
媒婆确认后摇头晃脑
不几日带妇女登门见面
二楞忙着给烧水沏茶
又是糖又是瓜子麻花
女人名叫丑妞
和二愣年龄还正好相当
见女人相貌还说得过去
挺利索脾气也大大咧咧
相距不远算是知根知底
无牵挂飘零实在可惜
三楞早痴迷不可自拔
一见面就忘却东南西北
媒婆儿中间稍加言语
都是成年人不必含蓄
话儿摆明处征求双方意思
其实这早已是知道的事
女的也不再挑三拣四
男方早已经耐不可及
婚事儿没几日便铁板钉钉
弟兄俩张罗着安排酒席
 
丑妞进新门也算风风光光
响器和红花让她忘记了过去
新房就是兄弟俩盖起的新窑洞
二楞回到了旧屋安居
怪也怪兄弟俩求妻心切
匆忙中不过问丑妞离婚的过去
就此埋下了故事的悲剧
就此开始了兄弟的分离
 
结婚后前阵子还算消停
丑妞和邻里说说笑笑
邻里羡慕三楞有福气
后半生总算有知冷知热的女人
三楞喜咪咪不知所以
眯成缝的眼睛看不清谷子粟米
先续后自然是头等大事
一提及丑妞便断然回绝
十年前已做了绝育手术
年龄已不是生育的时机
三楞提几次几次碰壁
再提及丑女要离家而去
无奈中俩人开始寻思
最好的办法就是认领一个
不让他知道谁是娘是爹
偏巧有一日城里见到弃婴
俩人便抱回家视如掌上明珠
院落里有了孩子的啼哭
弟兄俩别提有多么兴奋
几十年夙愿有了着落
又结婚又添人满园喜气
不管咋总算有了希翼
百年后坟头前有人烧纸相祭
二楞更成了不知疲惫的奴隶
早出晚归为三楞的生计卖力
地里基本上一个人操心
交给丑妞的就是现成的麦粒和玉米
丑妞却开始变本加厉
深藏的本色渐渐显山露水
前夫离婚的理由慢慢传来
不孝顺老人是最大的症结
好逸恶劳爱享清福
还想让别人对自己百依百顺
三楞给孩子喂奶喂水
丑妞还标版自己如何如何贤惠
兄弟俩稍不慎就要挨奚落
驾弩与兄弟的身上无比霸气
媳妇是心中无上的上帝
兄弟俩唯唯诺诺却不敢有半点偏离
村民们渐渐开始避让
为兄弟俩庆幸的话语不再说起
 
转眼间时光无情消逝
兄弟俩不再是那么贴心
三楞也渐渐明白了生活的真谛
二楞的腰越来越明显的弯曲
辛劳不再是讨好的资本
劳作回来干闻着隔壁菜香
三楞也不再把兄弟照应
美滋滋陪伴着老婆和孩提
 
又是一烈日当空的日子
狗儿吐着舌头喘息
二楞挑满了所有的水缸
在炕上抽着烟不知有何思想
茫然中下地去拿水杯
却忽地跌倒在地
口吐白沫两眼无神
两腿在僵直的蹬着桌椅
正好邻居串门的老汉进屋
慌忙间大呼小叫
引来了许久未见面的三楞
冷漠中找来村里的医生查看
突发的脑梗是最后的诊断
稍加治疗便无人问津
好在二楞还能直立行走
锹把支撑拖着残腿
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只能看到憨笑时一口的黄牙
衣裳开始褴褛
面容逐渐消瘦
没人照应
无人慰藉
人们的斥责打动不了三楞和丑妞
是死是活没有人把二楞照应
三楞与二楞见面是那样的悲戚
二哥啊，如果有车过来
你就躺在车下
给我留下几十万我给你烧高香
二楞呆滞的目光看着弟弟
凄厉的笑声充斥着茫茫的蓝天
几十年同甘共苦的兄弟
还不如几年间半路的夫妻
二楞恍惚中看到了死去的爹娘
爹娘的笑脸安慰着他膏肓的心伤
襁褓中的温暖是他最美的回忆
兄弟曾经的形影是他不能的遗弃
 
残废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无依无靠中自生自灭
臭烘烘的气息终于招来的无情的污蔑
丑妞叉着腰冲进了二楞的房里
怒吼着双眼冒血
叫喧着不可一世
手中的棒子疯狂的起落
次次击打二楞毫无防备身上
早点去死吧
留下你有什么用处
每天在眼前挡我视线
看到你刺激我的心脏
三楞在门口东望西看
好像在看老婆动作的麻利
兄弟的哀嚎随风而去
全然打动不了他无情的防线
直至人们的围观和正义
才使得丑妞和三楞扭头离去
 
饥饿和痛苦的侵袭
渐渐让二楞萎靡
一个阴云的天气
二楞抛弃了所有的相依
安静的在父母曾经的卧榻旁
告别了他向往的一切
苦难里挣扎的一生
是人间一段不堪的插曲

三楞草草的埋葬了兄弟
没有一颗伤心泪滴
就如同清扫墙角上
堆积时长的垃圾
前生的多少次回眸让他们走在一起
还有多少次回眸让他们继续下去
三楞啊
你死了谁会埋你呢
这是人们给三楞最后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