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不过一场死亡的仪式

它赶着从温暖舒适子宫挣脱

撅起小嘴像个倔强的女神雅典娜

它出神地唱几日情歌 由不得自己不唱

它贪婪地偷食几口梧桐的青汁玉液

它们又依照天书在雨后交媾

消磨蜉蝣一生


一丛人从皇城出发 旗罗伞扇

沿着为太阳神和自己修建的汉白玉神道

朝青天中央四方四正的神坛默默走去

稀树高草里钻出的猩猩决定披上衣服

用仪式把自己武装起来 还造了一批器物


生是为了复归永久的黑暗

生的伟大豪迈

怎比得过死后永久的沉寂

生的光彩夺目

又怎能冲破死的悠远辽夐

生也许只是为了让明日的画卷

续上昨日的篇章

生也许只是为了要把万分之一的

优良基因 传承下去


寒蝉 走到生的尽头

它把生摆到祭坛的中央

一丛人跟着为首的在祭坛叩首

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值得朝拜


一只猴子扒拉开地球层层叠叠的肌肤

暗数有多少次它们以为生之永恒却惨遭灭顶

它拉我一起数像极了庞贝古城的灾难

倘若有一天 我们侥幸以另外一种方式

天真地寻得暂时的不朽 硅化成矿石

比起三叶虫和其他怪诞不知名的虫子化石

除去进化论意义上的高等

我们还可以和它们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