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冒了。全家人陪我一起去看病
你肯定记得,我跟你提过,幼年时
看中医的经历。镶着黄雀鸟的天花板
冰块般的地砖 四周闪耀着过于刺目的光亮
你和妈妈坐在木偶似的医师斜对面
一张古铜色的长椅上,你们愉快地
谈起了家里的琐事,必定是关于那台
90年代初买来的海尔洗衣机,它太老了
只能一个劲地 逆时针地旋转十五分钟,还常常漏水
老得像头大笨象。你们为这头笨象开怀大笑
绝不是讥讽、这是由衷地、善意地对一位老朋友
开的玩笑。我想我肯定在旁边,不然怎么
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依偎在我身上
同我聊天 你说话的方式让我感觉到仿佛我们这个样子
已经过去了很久,家庭生活令你成熟稳重
与你相比,我反而畏手畏脚,像一颗黏糊糊的糖
溶进了你的微笑里。我犹如孩子般享受这一切
一切都是开头时每个日夜的愿景——而当我醒来
发现这是一场难以平息的梦,那些承诺的果实
已被孤独的鸟儿衔取。实际我们已经有
好几天、好几月、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往日的生命,年轻的碧绿发梢
跟着米非司酮一起化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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