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司先生已经很老了
像抽屉里受潮的信。
他的学生,傅先生,为他读报
用抹布擦拭从北京带回的陶瓶
窗外,乌鸫飞过的树枝向他们投影
和回来时一样,司先生
仍是贫穷而温和的。
闪电只是一些稀疏的折痕,
而他沉默,如同双手张开的括号
消息总是不好不坏,使人松一口气
他想,拿走了他的东西,
他们终于不必再有记恨。
远处,傅先生说的龙卷风终于来了,
平原上小小的一朵,
像一个男学生脑后柔软的旋
再过一阵子,银杏蓬松如云的时节
女学生纷纷从罩衫里,
伸出白果般香甜的胳膊
这时,他想起他们来,
便也不那么难过。
送走傅先生,
他觉得耳后某个位置隐隐有些疼。
女佣给浴缸放满热水,他坐进去。
他们中午曾分食一条圆眼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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