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地下的亲人 
一起过了清明 傍晚喝起了酒
自己和自己碰杯
碰的他 清醒 
自己就是村里的石匠 就是块石头 
随人搬动 
被盖过房子 被砌过猪圈 
被搭过牛马棚 被扔进茅屎坑…… 

谁都有自己的清明 
他给村里人 刻过无数的石碑
立在清明
他自己 却不知道自己 
该把自己的名字 刻到哪块石头上

不管那块石头
也不问 清明那天是晴天 
还是有雨 有风
就请老侄儿给挖个坑 深一点就行
在里不拥挤 也不腐烂
自己刻不上自己 也不用别人往上刻了 
名字就是用过的垃圾

说实话 落叶归根 
咱也是槐树屯 土生土长的
要是那儿 也密密麻麻
老侄儿
就把这块石头 丢进村头的小河里
自己洗净自己 
当块垫脚的 擎住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