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酒不成席。每次上桌
他从不关心菜的好坏
只关心酒壶里是否灌满了酒
光听那倒酒的咕咕声
就让他陶醉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逐渐上涨的佳酿
幸福的花朵顷刻在他的脸上绽开

手一碰杯子，便不停地颤抖
也许是对土地的敬畏
给了人间那么多的恩惠
抑或是对粮食的敬重
养活了世世代代的爱情

第一口下肚，咂出的酒香
驱散多少汗臭
使劳累一天的身子
正缓缓地放松

一杯见了底，手不再颤抖
端杯自如
体内的酒精和他平起平坐
并时不时与他拉起家常
谈论杜康的英明

饮过三杯，老实巴交的他
话突然多了起来
一遍遍地重复他那沧桑而苦难的故事
几根白发，抖擞着人生

他说他第一次与酒相遇
是在童年的晒谷坪上
那时大人们打平伙
一桌桌划拳打码，推来搡去
搁在坪子中的酒坛经常被踢翻而破碎
顷刻间，满坪子便奔涌着酒香
低洼处，沉积的酒是小伙伴们卧着品尝的
不用碗筷，大地就是酒杯

昔日的小伙伴，如今各奔东西
很难在一起喝酒
徒留一些牵挂
喂养着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