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乳名，心就格外的暖
只是，喊我乳名的已越来越少。

一想到慢慢会少，我的心阴下来
阴成铅色的天，沉得喘不过气
而老城区街边的杂货店
又开始摆出清明的专供用品了

我会买一些去烧。烧给奶奶
奶奶在的时候喊我的乳名。她总会
躲贼一样从身上摸出一个塑料纸包
颤颤巍巍地，偷偷地，带我
到对面的米粉店吃一碗米粉。

这时候爷爷也会大声喊我的乳名
爷爷的声音越大，我的心里越毛
我看到奶奶除了一脸的慌乱
还会一边蹒跚着往回走，一边回头望
——当然，我也会烧给爷爷

我还会买一些烧给外公
外公在的时候喊我的乳名。我应着
一边探头去看外面风的朝向
一边替他取下挂在木壁上的风筝
然后屁颠颠地跟着，直到他把自己
放飞得很远，远到我现在只能怀想

现在，一听到乳名，心就格外的暖
只是喊我乳名的已越来越少。

大年初一去给九十多岁的外婆拜年
外婆喊出了我的乳名。只是
她费了半天时间才认出我家的闺女

父亲住在医院里，我们去看望他
他一个一个地喊我们的乳名。
母亲做好了吃的，要我给父亲送去
她喊的还是我的乳名。
             2016.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