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之诗

我路过他们时，阳光正好
那群围绕窨井盖画画的青年人
一个女孩，正挽起她的长发
将清澈之眼，投向落满尘土的地方
他们，首先需清除这些尘土
再设法变革这块冷铁
阳光下，调色板、小而锐利的笔触
掩去污渍，让幽暗处通往地面的出口
变成绿色的窗，伸出
几枝正合时宜的花

音乐会

恍惚间的错觉，如酒神手持的银杯
那般倾倒。小提琴蹦出乐符
沿着一些曲线，优美、自由的滑动
悲怆、热情、狂欢从剧场
高大的穹顶而下，在找寻
并消解内心的鼓点
是不是该到了，这为自己辩白的时刻
我向来不奢望，这激越的风
伸出千万只手臂
雕琢我，然后带着欢愉的
难以抗拒的
极速的流沙

大悲院即绘

沿着朱红色、高耸的院墙漫步
整个下午。那几只小麻雀
在城市上空久久逡巡
无人说亦不可说
它们最终会选择，栖身在
何处的即将返青的寒枝
我说出我所见，而我想亦不可说
有人在墙根头焚烧香纸
并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说
有人在庙口摆摊算命
演戏、满嘴诳语
兜售尘世的秘密，不可说
这个下午，我的心外暂无他物
不可说，透过袅袅而上的炉烟
幽深的禅堂，菩萨的微笑
不可说，四周的危楼高出寺庙
很多很多，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