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它受命于红豆  
成为相思的喻体 
它是恋人的月牙，被驱赶奔赴那个圆
多少人把它悬挂在天空，望梅止渴 
当它置身事外 
它只是一粒植物的种子

之二

被众生持续地打开
无法走出的局把它带入程序 
站在路口，你被记忆和未来挟持 
冰和火都放入它的胸口 
燃烧吧，成烈焰，或泛滥成河 
漩涡在沸点转动 
仿佛被无形的手拖住 
现在，置身事外已不可能 
而落叶正在前方，静候秋天

之三

进入载体，我们免疫低下 
仿佛一种菌根植在血脉 
它有不死的潜伏期，代代相传 
而现在，它是寄生在你体内，被惊醒的鱼
等你用血来喂养
我看到它迅速繁衍，并占领你 
从此，你象一条失控的河流，在寻找岸

之四

执着于一面，必与另一面唇齿相依 
在绿的另一面，我看见黄，枯萎，亦步亦趋 
阳光无视它的存在 
而红豆在褪色，在背离
它会走向紫，蓝，亦或未知 
你正在用药的一部分，也无济于事 
伤口，等待进一步修复、结疤 
背离，有多少身不由已的成分？ 
化蝶时，我们看到的红豆，必见血 
你在时间里，被黑暗啃噬 
说爱是毒，一经沾染便入骨髓 
你一再种下红豆 
分明它长出杨树的叶子，柳树的叶子 
那时，与桃花无关，与月无关

之五

之后体内的血 
必有红豆的红，也有枫叶的红
现在，我们不知道背离初衷有多远 
离最初的期待有多远 
那时它桃花的种子，有夭灼的面孔 
匹配大好的春光 
而我们忽略的部分，却竭力走向它的反面 
一场料峭，把我们带向另外的结局 
于是说桃花易碎，说红颜易老……
而在另一面 
种下红豆，再想回到原地已不可能
条件成熟，它必发芽，长出绿 
这蓬勃的绿，将覆盖腐朽的部分 
这时，时间回到阳光中来 
而我们的身体，也浸到无处不在的 
叶绿素中

之六

现在，我们回到红豆本身 
回到它被命名的其它功能 
时逢冬季，你可以在一个慵懒的下午 
用慢火，熬煮一碗红豆粥 
氤氲散开，玻璃上爬满软软的水气 
坐在暖屋里，想着时间深处的那个人 
滑润香甜就进入肺腑 
温暖，从滋补的粥里溢出
弥漫，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