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猴子从挂历里蹦出来
它们轻盈地，踩着薄薄的纸片
攀岩跳跃，嬉闹玩耍
在不长桃子的季节里，摘下
红红的桃子诱惑我
沸沸扬扬地，把这不足二平尺的白墙
打造成红果绿叶的花果山

猴年。猴子将是这一年真正的大王
这一年我要容忍它们的顽皮
随时准备接受，它们抓着桃枝
呼啦一声从这个山头跃向另一个山头时
掀动纸页的哗哗声响
还要不时按下一颗，吃不到果子
蠢蠢欲动的心脏

但它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
已经是这家里的王。吃年夜饭的时候
它们仍然在山上摘它们的桃子，并没有
跳到饭桌上来抢我的水饺

饭桌上的杯盏很热闹
挂历上的桃子很鲜艳
我们在民间过着我们的年，猴子
在它们的花果山上过
它们的蟠桃节

《有这样一个日子》

从365个日子里，我挑出了
这一天
我擦拭它，妆扮它
说吉祥的话儿给它听。把
最好的美酒斟给它

我把一枚灯泡大小的幸福
放进一对大红的灯笼里，请它
数倍地放大、加红后
点成它的美人痣

把它放在离春天最近的地方
允许它
在迎春花的花芽，尚未萌动之前
率先开一次花

允许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远的近的，高的矮的
一起挤进它。把寒冷的日子挤得
脸颊绯红

我走进去的时候，也要
穿着新衣服。新衣服
左边的口袋里是童年的糖果
右边的口袋里是
中年的祝福

《墙上的日历》

新日历挂在墙上
墙，更陈旧了
它们前胸贴着后背地依偎在一起
看起来象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
没有人看出它们的距离

新日历的每一页纸上
都住着一个崭新的日子
它们还没被使用过，都很新鲜
象一窝刚刚出壳的鸽子
等待时光的羽毛落满稚嫩的翅膀
它们会一只接一只地
呼啦一声飞走
象一群对飞翔渴望了很久的孩子
消失在无尽的天空中

每飞走一只
墙都感觉怀中的日历
与自己的之间的缝隙变大

就在我写完这首诗的时候
我看到墙
又向后挪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