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
水杯。无形：一群陌生人。
他更像一只水杯——他们
握着他。他们说话——
说了很多，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于是他们藏起来，完全
没有存在一样。他站起——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放下
水杯，黄昏就降临。

《海上生明月》

明月挂起一口大钟，他就
黑了——你们看不见他。
月光：刀刃摩擦石头的声音。

他黑了。他不再是他自己
而是一把掘进黑暗的锄头。

你们看不见：他修建楼梯。
他下楼。他种植词语。

但你们听见他身体深处——
荡漾：水撞击水。

《倦 鸟》

那只鸟飞走了——
敲下一小块天空的铁。
落进暮色之巢——
锈迹斑斑。多么像
一个人带着曾经
闪亮的羽翼，从远方
来到这里。

《分裂症》

他走在你左面，其实在你
右面——他身体中住着一个
相反的人。

他摊开手掌，你看见
那个人的手背。

此刻，那个人骑着扫帚
在天上飞。“看啊”，他喊：
绿灯亮了，行人在后退。

那个人修建隔墙，在房间
——他在另一边。日夜不停
来回走动。